而那个妻子,却突然在交通事故中死。火红小车只剩下原来半个大小,像是被只巨手捏瘪般。久荣脸上虽然看不到明显伤痕,但右半身却像是被车轮轧过,已不成人形。从那以后,青田家就再也没有买车,除所谓滞销作家经济问题外,其实也另有隐情。
久荣出事是在个极平常深夜,下班回家路上。进行事故调查警察曾询问,她是不是在收完稿开车回家路上打瞌睡。耕平也看事故现场拍下道路黑白照片,在撞上水泥侧壁之前,路面上确实没有刹车痕迹,车子直接以约八十码速度冲上渐趋逼仄侧壁转弯处,几乎没有获救生还希望。
那时小驰才六岁,刚上小学年级。他似乎还不懂母亲死是怎回事,几乎没怎哭闹。周没去学校上课,他每天都无数次地拿着线香反反复复地问耕平,不去学校上课不会被老师骂吗?
没事,现在不去上课没关系。耕平如此回答着,可他内心里所承受打击,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人们常把失去生命中重要人用“沉重”来形容,而耕平恰恰相反,极深刻打击反倒却极“轻微”。半灵魂、半内脏、半血液和肌肉突然缺失,似乎自己体重也减半般轻飘飘得很“轻微”。众多亲戚朋友安慰吊唁之词,全被身
,无论是记忆还是胸口疼痛,都如昨天刚发生事情般鲜活清晰。
因为交通事故。
撞在首都高速侧壁上。
据医生说,几乎是当场死亡,应该没有痛苦。
条平静而冷淡回信,再也多写不出半个字。似乎多写点什,就会让人莫名地忐忑不安。写删,删写,写又删,结果只能作罢。
在认识耕平以前,久荣就非常喜欢开车,而且开得很好。因此,约会时候几乎都是久荣开车。
认识久荣是在朋友酒会上,那时她是个美术杂志编辑。她毫不黏糊清爽干脆个性,清晰明朗又时而以新鲜独特讽刺或玩笑谈论人间世事说话方式,以及对耕平不在行社会政治问题纵横自若,在耕平看来,都是那魅惑迷人。
离开老家个人来到东京闯荡,单说汽车维护都花费不小吧,但她总能把她意大利制造手动档小座驾打理得井井有条。耕平曾跟她说开自动档会更轻松,可她却认为那没有自己拨档来得真实。
在箱根、日光山路上兜风时,她总能熟练地把握倾斜度,配合引擎转数,调换到最佳档位嗖嗖地飞驰。此时,耕平眼前浮现出妻子立起驾驶座靠椅,似是把方向盘紧抱在胸口般飞快地驶过转弯处身影。
(她曾是那地喜欢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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