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穆勒先生睡了一个好觉,比布雷尔医生要好上许多。”然后,他细述了他的夜晚:间歇的睡眠、恐惧、那些梦、那些妄想,他对吐露太多的忧虑。
在布雷尔从头到尾的陈述中,尼采都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且把那些梦记录到他的笔记本上。“就像你所知道的,我也经历过那样的夜晚。昨晚在只有一克的水合三氯乙醛的帮助之下,我不曾中断地睡了五个小时,但是,这样的夜晚很罕见。像你一样,我做梦,我被夜晚的恐惧所窒息。像你一样,我常常会怀疑,为何恐惧盛行于夜晚。在20年这样的怀疑之后,我现在相信,恐惧并非产生于黑暗;相反,恐惧像星辰一般总是在那里,但是为耀眼的日光所遮蔽。”
“至于梦,”在他从床上起来时,尼采继续说着,跟布雷尔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来到他们在壁炉旁的椅子,“梦,是恳求被了解的一种奇妙谜语。我羡慕你记得你的梦,我很少捕捉到我的。我不同意瑞士的一位医生,他一度劝告我,不要把我的时间浪费在梦境的思考上,因为,它们不过是随机的废弃材料,是夜间出现的心灵排泄作用。他主张,大脑每隔24小时就洗涤自己,借梦来把白天过多又无用的思想排泄掉!”
尼采暂停去阅读他对布雷尔的梦所做的笔记。“你的梦全部是关于挫败,不过,我相信你其他两个梦是来自于我们昨天的讨论。你跟我说,你担心你可能吐露了太多,然后,你做了一个梦,关于没有墙壁的开放房间。至于另一个梦,水龙头与黏液、昆虫,它岂不是证实了你的恐惧,惧怕于泄露太多你自己黑暗、不快的部分?”
“是吧,奇怪的是,在夜晚时分,这个想法如何越变越大。我担心我冒犯了你、吓到了你或让你作呕。我担心你会如何来评断我。”
“不过,我不是预测到它了吗?”尼采双脚交叉地坐在布雷尔的对面,以铅笔轻敲笔记簿来强调,“你这种对我的感受的忧虑,就是我所害怕的事情,正是为了这个理由,我力劝你所吐露的事情,不要超过让我理解的必要。我希望帮助你发展与成长,不是通过告白你的失败,而让你自己软弱。”
“但是,尼采教授,这里就是我们意见不同的主要领域了。事实上,我们上个星期就争论过同一个问题。这一次,让我们达成一个较为温和的结论吧。我记得你说过,而且,我在你的书中读到过,所有的关系都必须以权力作为了解的基础。然而,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对。我不是在竞争,我没有击败你的兴趣。我只要你帮助我,重新掌握我的生活。我们之间权力的平衡,谁赢,谁输,似乎是琐碎又不相干的事情。”
“那么,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