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很足。看见低矮天花板上有根荧光管,与之并行是两根金属条。两侧墙壁靠得都不远,硬邦邦,上面金属和塑胶闪闪发光。辨认得出抽屉和架子,上面摆着瓶子和盒子,另外还有闪闪机器。切都在动,在微微地震荡,意识到正躺着这张床也是样。
身后伸出张男人脸,在头上。他穿着件绿色衬衫。不认识他。
“她醒。”他说,接着眼前出现更多面孔。飞快地扫视着他们。迈克不在其中,稍稍放松些。
“克丽丝。”有
。
接下来做事情不在计划之中,那是种本能。向垃圾桶扑过去。由于双手绑着,收势不住,扭成团倒在地上,同时听见哗啦声。手臂上传来阵疼痛,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但没有。垃圾桶翻在地上,燃烧着纸片撒遍地。
迈克叫喊起来──发出声尖叫──跪倒在地板上,不停地拍打着地面,试图扑灭火苗。发现片烧着碎纸落到床底,迈克没有注意到。火舌渐渐舔上床单边缘,可是既不能动也叫不出声,于是只能直直地躺着,望着火势在床单上蔓延开。床单开始冒烟,闭上眼睛。房间会烧起来,想,迈克会烧起来,会烧起来,没有人会真正知晓这里发生故事,在这个房间发生过故事,正如没有人会真正知晓多年前此地发生故事样,历史将成为灰烬,被种种猜测取代。
咳嗽着,阵狠命干呕被塞在喉咙里袜子堵住。开始窒息。想到儿子。现在再也见不到他,但至少死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而且他活得好好,开开心心,这已经足以让快乐。想到本。嫁、却又忘记男人。希望见见他。希望告诉他,经过诸般波折以后,此刻能够记起他。记得在曼彻斯特教堂里举行婚礼,在雨中拍摄结婚照。
而且,没错,记得爱他。知道真爱他,会直爱他。
切渐渐沉入黑暗之中。无法呼吸。可以听见火舌劈啪作响,感觉到火焰烧灼着嘴唇和眼睛。
永远也遇不到幸福结局,现在知道。不过这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躺着。已经睡过觉,但时间不长。能想得起是谁、到过哪里。能听得到声音,嘈杂车流声,还有个既不升也不降、直平平稳稳警报声。嘴里有什东西──想到只团起来袜子──但发现自己可以呼吸。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会看到些什景象。
但必须睁开。别无选择,只能面对既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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