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5月21日的深夜,根据气象资料显示,那天并没有下雨。
我们的李医生也许并不是受到妻子背叛的打击,也不是受那些听不懂他笑话的愚笨医生的打击,可能他的一生一直在承受无微不至的打击,也可能什么都没有,甚至他的一生都平淡无奇、顺风顺水,他只是忽然不大高兴了。对他的心理怎么揣摩都不过分,就像对任何一个z.sha者进行揣摩一样,这简直成了z.sha的一个必然组成部分,一种后知后觉的悼念。当然这也是一种可耻的冒犯。
那项发明诞生的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显然当时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并不像我们一样珍视这项发明,他们可能也觉得割腕z.sha是个奇怪的死法,但仅此而已。他们草草结案,没有完成历史赋予他们的使命。
第二天发现李医生死去的护士目击了第一现场,他皱着眉头,面色苍白,两只流血的手腕泡在水池里,那时水池已经变成血池了。这位护士被这奇异的死法震慑住了,不过震慑也就震慑了,没等到周末她就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她的护士服总是裁剪得恰到好处。这一点李医生生前也表达过赞许。
接到电话赶来的那位英国姑娘也被震慑住了,但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在应付完警察、亲属、感恩的病人、丧礼,以及一些必要的泪水后,她决定把她的丈夫写下来,准确地说,是把他的这项发明,这种死法,写下来。
她的情夫对她的创作过程给予了大力支持,而且很有可能也参与了创作,因为正是他最后把这拍成了电影。他是个年轻的导演。
他的这部关于割腕z.sha的电影只节选了那位英国姑娘小说中最主要的一部分,也就是割腕这种前所未有的z.sha方式。全片只有两个汩汩流血的手腕的特写,足足流了三个小时。这部沉闷的电影只在一些没有朋友的青年人和几个知识分子的交际圈里起了一些影响,并引发了关于“无聊是否会消解残忍”之类话题的无聊讨论。
但这部电影毕竟第一次把割腕z.sha这一烂俗的文艺情节带给了大众,并在此后的岁月里变着花样地频繁出镜,最终家喻户晓,众人模仿。从这一点来说,这对梦乡中的人显然强过那些警探和那名护士。他们拥有历史责任感。
当然,在李医生那颗死去的心里,那位英国姑娘的笔下,以及这冗长的特写中,割腕z.sha这一情节还并不烂俗,甚至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