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秦八娃安排了一个打狐仙旗的旗手,跟在狐狸将军背后,过两次场就行。可秦八娃坚决不去。说自己的脸面,不适宜,bao露给美利坚的观众:“有伤国体。”薛桂生笑着说:“不会,bao露脸面的。旗子很长很宽,能有你家双人床单那么大小。你用竹竿举着。将军战死时,有狐狸也给了你一刀。你只要慢慢软下去,还把旗子死撑着就行。几乎不用化妆就能上场。还是个英雄狐狸呢。”秦八娃说:“饶了我吧,还是把旗子让给更想去美国的人打。现在是卖豆腐的旺季,我一走,老婆一天要少挣一两百块钱呢。老婆一少挣钱,气都不打一处来。见天会骂我是让狐狸精给迷住了。到了美国,耳朵根子也是会发烧的。再说了,本老汉睡觉越来越择床。换一个床,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还有一个大毛病,都说不出口。老汉见天晚上睡觉,得老婆抓着背睡,要不然,痒得就睡不着么。去了美国,谁给我抓背呢?还是不去的为妙。”后来这旗子,是安排了上边一个快退休的领导来打的。打回来,那人就办退休手续了。
秦八娃一来,薛桂生就把忆秦娥的事说了。秦八娃认为集中展演是好事,忆秦娥身上能背这么多戏,那是真正能浮得起名角旗号的。可“秦腔金皇后”的名头是绝对不能用的。用了,就把忆秦娥给彻底撂治了。这应该是后人,或者民间的自由评价。而不能弄成有组织的“吹牛不上税”。
为这事,薛桂生和秦八娃一道去找了忆秦娥。秦八娃把话说得很严重。忆秦娥还是傻乎乎地笑着,好像还不太理解这个严重性。她觉得,反正也不是她弄的,挂啥名头,都是为了让她好好唱戏。戏迷她也说不过。她就只在家里准备戏,谁也不见。只要能促红她,能搭台让她把学了一辈子的戏,完完整整展示一遍,还没有别的附加条件,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她以为。
她准备戏的方式还很独特,就是做平板支撑,一做一小时。边做,边温习一本戏的道白唱腔。她娘说,娥儿见天就在卧室关着门,把身板平支在地上。连她弟也是只能支四五分钟,两个胳膊哗哗战着就塌下去了。可她,一支就是一小时,身子骨平平展展,脖子以下一动不动的。只是嘴里念念有词着。
薛桂生暗中对忆秦娥的评价就是:“牛球”二字。这是关中的土话,死犟活犟的意思。你说她不是傻子,可多数时候,她是比傻子还傻的傻子。但见你说她傻,她更是要跟你朝死里杠劲。两人见敲打不灵醒,也就没再敲打了。薛桂生又带着秦八娃,去见了几个铁杆戏迷,再次阐明了他们的观点。可这帮戏迷,摊血本包租三个月的剧场,还给了剧团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