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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秦娥也见过一些这样的阵仗。在宁州时,郝大锤就这神气,动不动要打人的样子,她也没吓跑过。今天为什么要跑呢?可连单团长好像都没辙了,让她跑,看来不跑是不行了,她就跑出去了。
没有想到,排练场外,已经聚起了那么多人。她尽量想跑得平稳些,可还是碰在了皮亮胡乱横在门口的凳子上。一只练功鞋挂掉了,以致让她已冲出老远,又不得不跛回来,把那只跑掉的鞋钩上。她一边跑,听见身边还有人在拍手喊叫:“快跑,狼来了!”还有人跟着起哄:“抬头挺胸,气提起。别跟山里娃撵狼似的。”逗得身后一片乱笑声。有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她感到是受了莫大的羞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口气跑回了待业厂,急促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她直想哭,太是后悔不该来西京了。真不该听舅的话,说省上剧团门口拴头跛跛驴,都比宁州县的台柱子强。可这阵儿,她宁愿回宁州,当驴拴在门口,也不愿在省城做台柱子了。为争角色,竟然能大打出手,那谁还敢唱这个主角呢?
她刚回到房里躺下,楚嘉禾和周玉枝就来了。随着她俩来的,还有好几个外县调来的演员。大家都在床上、地上盘腿坐下来,你一嘴,我一句的,愤怒声讨起了团上对外县人的不公。都说,能来省城的,谁在外县不是台中间站的?可到了这里,好像跑龙套都缺了眼色,短了腿脚。不是“歪瓜”,就是“裂枣”;不是“稗草”,就是“竹根”。弄得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跑也不是的。他们到底想要我们咋?
楚嘉禾说:“说实话,我们从外县调来的,哪一个都比她们漂亮,哪一个嗓子都比她们豁亮,哪一个功底都比她们好。不就仗着她们是本团培养的科班生,就以为比谁高一头、大一膀子了。就说这个龚丽丽,不也是从鱼化寨招来的吗?小小的在省城学了戏,好像‘秃子光’就成钟楼顶上的倒挂金钟了。你们发现没有,龚丽丽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并且很明显耶!还有身子,典型的上身长,下身短,两条腿还并不拢。你猜为啥‘卧鱼’下不去,腿有毛病呢。”有人问啥毛病,一个唱彩旦的笑嘻嘻地说:“啥毛病,你没见皮亮那身材,快一米九的个头,五大三粗的,那‘家伙三’能小了,能饶了她龚丽丽的腿?”楚嘉禾、周玉枝和忆秦娥,毕竟是没结过婚的人,半天还没详出啥意思来。周玉枝还傻问:“咋就饶不了龚丽丽的腿了?”那唱彩旦的,啪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说:“妹子,你还真格瓜着哩,你说咋饶不了,拿‘大撬杠’把腿别裂吧了呗。”又过了好久,有人才悟出道道来,一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