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疯子,就是个女疯子。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少招惹疯子就是了。”
练功也是胡彩香在教她。第一天,胡老师就把她的腿一下扳得走不动路了。
易青娥才满十一岁,可在乡下,放羊、打猪草、砍柴、背粪,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到剧团来,听说很苦,但没想到会这样苦。为了把腿筋拔开,胡老师让她面对一堵黑乎乎的墙坐着。然后把她两条腿顺着墙壁往开硬掰,说这叫“劈双叉”。本来把腿分得太开就痛,谁知胡老师还要给她屁股后边放一把椅子。胡老师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一根棍,这儿戳一下,那儿敲一下,像看犯人一样,监视着她劈。坐一会儿,胡老师还要把椅子朝前推一推。易青娥的腿就越掰越开了。胡老师要求,要尽量把腿撕成一字形,尤其是裆部,能贴住墙,那才算是把腿筋拔开了呢。胡彩香和另外一位老师试着给她扳了几回,企图让裆部撕得再开些。直到把她扳得痛晕过去,她们才松开手。只听胡老师说:“这娃骨头又贼又硬的,还得下重手呢。”吓得她当下浑身直打冷噤。第一天只劈了半小时。胡老师说:“以后还得加码,每天至少得一小时,腿筋才能慢慢拔开。”易青娥想哭,想喊,但爹不在跟前,娘不在跟前,只有舅在。可舅在练功上,却没有丝毫痛惜她的意思。她就只好在半夜时用毛巾捂着脸,让眼泪一滴一滴朝肚子里流。
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一天,易青娥在排练厅里边的黑拐角练劈叉。胡老师帮她把腿掰开,又在她屁股后边放了几块砖顶着,让她别动,自己就去排戏了。前边排练厅里,正排着一个小戏,叫《大寨路上一家人》。易青娥先听见她舅的敲鼓声,后又听到铜器声,再又听到笛子、胡琴、演唱声,后来就骂起来了。是她舅的骂声:“排辣子呢排,都牛拽马不拽的,哪像个排戏的样子。这热的天,把人弄到蒸笼一样的排练场,是捂痱子来了?领导都死完了,戏排成这样,眼瞎了,看不见。我一天真正是提着夜壶伺候球哩。”只听“当啷啷啷啷……”一阵大锣抢地声。一个男人就撇上了火:“哎,胡三元,你把嘴放干净些,谁是夜壶谁是球了?”只听她舅说:“没跟你说。”那男人问:“你跟谁说了?今天得把话说清楚:谁是夜壶,谁是球?”她舅又大声嚷嚷了一句:“都是夜壶!都是球!一群烂竹根。爷还不伺候了!”这一下,排练厅就炸了锅。好像有一群人都在质问她舅:“你是谁的爷?”“你胡三元给谁当爷呢?”很快,易青娥听到,有人把她舅那一溜鼓给掀翻了。锣、镲、钹,霍啷啷在地上响成一片。紧接着,就听到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