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保护恶豺?”强巴眉毛上挑,显得很惊讶的样子,“你到尕玛尔草原每一户牧民家去问一问,谁会同意保护恶豺!”
“金背豺是野生动物,国家有野生动物保护法,禁止伤害它们。”我搬出法律武器,希望能有效地制止强巴的胡来。
“嘻,蚊子、苍蝇、蟑螂、老鼠都是野生动物,是不是都要保护呀?”强巴嘴角微撇,满脸鄙夷地反问我。
“这是不同性质的两码子事。蚊子、苍蝇、蟑螂、老鼠危害人类,属于四害,理应消灭。但金背豺属于濒临绝种的珍稀动物,喜食啮齿类动物,哦,就是喜欢捕捉老鼠野兔,某种意义上说是益兽,不该乱捕乱杀的。”我站在动物学家的立场上据理力争。
“什么?豺狗还是益兽?嘻嘻,真要叫人笑掉大牙喽!”强巴吃惊得就像听到一棵树张口说话一样,眼睛鼓得大大的,反驳我的观点,“你这话要是让我们卡扎寨的父老乡亲听见,非朝你身上吐口水不可,我们卡扎寨人,不管汉族还是藏民,都把这些恶豺看作是同老鼠一样可恶的东西,恨不得把它们通通消灭了才好。”
四
天快黑了,强巴说要到树林里去打只山雉来改善生活,离开我们的野外观察营地。翌日清晨,他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羊皮袋,踩着露珠回来了。跨进帐篷,他将羊皮袋往地上一扔,国字形的脸上洋溢着疲倦的笑容,很得意地说:
“嘿嘿,看我弄到了什么!”
羊皮袋里,有活的东西在蠕动。我拉开绳扣一看,嚯,是八只还在吃奶的豺崽。小家伙们身上已长出密密的绒毛,背部一片柔和的金黄,足趾间有几点白毛,毫无疑问,是一群小金背豺。
“奶奶的,这些豺真狡猾,窝藏得好严实,在灌木林的尽头,乱石滩背后,我摸黑找了整整一夜才找到。天刚麻麻亮,刀疤豺母就带着豺群外出猎食了,我在洞穴外开了一枪,把留在窝里照看这些豺崽的两只老豺撵走,摸进洞去,就像捡蘑菇一样把它们捡回来了。”强巴简要地叙说了他捕捉这些幼豺的过程。
“这种看法肯定是错误的。”我说。
“放屁!哦,对不起,请原谅
只身夜闯豺窝,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胆量啊!
“你把这些豺崽弄来,想干什么呀?”我问。
“有它们在手里,就不愁刀疤豺母和断尾公豺不前来送死!”强巴说这话时,目光凛然,坚毅的下巴扭向一边,透出一股杀气。
我明白了,他是把这些幼豺当人质做诱饵设圈套,实施可怕的报复计划。这手段很高明,也很卑鄙。
“不行,金背豺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不能这么做的。”我出于一个动物学家的良知和责任心,口气很坚决地进行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