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娅往后靠到椅背上,八成是在琢磨父亲对此会怎么说吧。就好像我们都不知道似的。他会说众所周知爱尔兰人是天主教徒,而那些人是错误偶像的崇拜者。花啊鸟啊这类玩意儿可算是让他们臭味相投了。
“你听过基兰加人唱歌吗?”他问,“那些歌都饱含虔诚之情。当雨水滋润了甘薯的种子,就唱一首刚果语的圣歌,这也是开始一场礼拜的极好的方法。从那儿很容易就能说到芥菜种子的比喻③。圣经里的很多内容在这儿都能讲得通,只要对一两个字稍加改动就行。”他哈哈笑道,“当然,还有许多其他的章节,你就全都扔掉吧。”
“每一句话都是上帝之言,不是吗?”利娅说。
“上帝之言,是很久很久以前一群来自环境严酷的沙漠文化的浪漫理想主义者说给你听的,后来的两千年里又出现了一连串的阐释者。”
利娅凝视着他。
差不多比他年轻一百岁,有她自身的魅力,而且几乎一直很安静。但她的英语说得相当棒。他们问教会的事进展得怎么样。父亲此时还在外面,一如往常地到处惹麻烦,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母亲说:“嗯,很艰难。拿单很苦恼。但他很清楚耶稣之言会使他们的生命充满仁慈。只是,这儿村民的行事和我们的习惯有着极其不同的侧重点。”
“尽管如此,但他们都是很虔诚的人,你知道的。”老头说。
“这是什么意思?”母亲问。
“他们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一只眼睛总是望向神灵。他们栽种甘薯和木薯的时候,会祈祷。收获的时候,会祈祷。甚至怀孩子的时候,我想他们也会祈祷。”
母亲对这话似乎很感兴趣。但利娅抱着胳膊问:“你的意思是向他们自己的异教神祈祷吗?”
“亲爱的,你难道认为是上帝本人用英语写下了整本的钦定版圣经吗?”
“没有,我觉得不是。”
“想想看吧,所有那些对古老的阿拉伯沙漠
圣诞老人大人笑着对利娅说:“你觉得我们的上帝会怎么看待他造物之中的这个小小的角落呢:森林里盛开鲜花的树木,鸟儿,泛滥成灾的倾盆大雨,灼人的阳光——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哦,知道。”利娅说,一如既往是那个全优学生。
“你难道不觉得上帝看到这些事情也很开心吗?”
“哦,我认为他为此而喜悦!”她迫不及待地说,“我觉得他对刚果肯定要比对他创造出来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更感骄傲。”
“我也这么想。”他说,“我认为刚果人的生命充满了上帝的仁慈,当然还有一些要人命的困难。我倒是认为他们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怎么发出快乐的声音,好让上帝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