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味道都怪。”
“真正的美国味道,独具一格。”雷鸟又说,“习惯了就好了,就像真理从谬误中脱胎一样。”
这时候我忍不住笑起来,我忍不住只能跑到厕所里笑,笑得发狂。这本没什么好笑的但我忍不住,有时候笑仅仅是一种需要,雷鸟跑来推门,推不开,他说:“你疯了,关在厕所里傻笑?”我喘着气说:“二锅头。”我想告诉他那只是一瓶劣质二锅头,想想又没必要澄清事实。我又纠正过来,“肚子疼,你别管。”我把抽水马桶抽了一下两下三下,听见雷鸟隔着门说:“疯子,肚子疼好笑,这世界彻底垮掉了!”
雷鸟盘腿坐在草席上,像一名修炼千年的禅师给女孩布施禅机。而女孩明显地崇拜着雷鸟。女孩说,她梦见过一群萤火虫环绕着房子飞,梦醒后她发现房门被风吹开了。她说她在门前真的看见了萤火虫,但都死了,它们死在一堆,翅膀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
指挥交通,况且他指挥得很好,况且他跟我一样有一把形状逼真的塑料手枪。
对小说物证的解释
你如果对文学作品中出现的细节物证敏感的话,会发现我已经两次提到了塑料手枪。这绝不是什么象征和暗喻。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幼稚的癖好:玩塑料手枪。我的办公桌抽屉里锁的都是塑料手枪,我睡的床下枕头下也都是各式各样的塑料手枪。你千万别把我的癖好跟某种深刻的东西联系起来。有一个冒充心理学专家的人跑来对我说,你的潜意识中藏着杀人的欲望。我对他说你别放屁。他说我没说你杀了人只是分析你的潜意识。我随手抓起一支塑料手枪顶住他的脑门,我说你滚吧,要不然我开枪杀了你,他一边退一边说,你看看你看看我没分析错吧,你真的想杀人。
关于雷鸟
有一天雷鸟带了一个女孩来,他们手牵着手纯情得像琼瑶小说里的人物。女孩穿黑衣黑裙,长脖上佩着一串贝壳项链,她进来以后始终微蹙细眉,好像肠胃不适的样子。雷鸟向我介绍说:“这就是悲伤少女,你一定听说过她。”我说:“听说过没见过,我是麦克白斯。”女孩终于一笑,“一样的,听说过没见过。”雷鸟说:“为这次历史性的会见,你总得准备点喝的吧?”
我到厨房里找出了一瓶白酒倒在玻璃杯里,然后兑上醋和自来水。我只能这样招待他们。
“这是马提尼酒,”我说,“我爷爷的战友从美国带回来的。”
“我不喝酒。”女孩说,“给我一杯西柚汁。”
“我没有西柚汁只有马提尼。”我不知道西柚汁是何物。
“喝一点吧,海明威就喝马提尼。”雷鸟饮了一大口,他皱皱眉头,“这酒味道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