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
！”
野战帐篷里。每两天会有人来营地按照姓氏排序严格检查俘虏
证件。起初，是在露天地里安放桌子，俘虏们列队走过，
回答问题。后来，黑人士兵在几个德国人帮助下，搭建起座有三个房间大平房。于是就在这平房前排起长队。在这座营地里，汉斯没有熟人。79师和后来303师战友们死死，逃逃，或者做俄国人俘虏。303师残部开进保护领地比尔森，而那时汉斯在混乱中自己开路。在这个安斯巴赫俘虏营，汉斯尽量不跟别人联络。有些士兵下午时聚在起唱歌。美国黑人士兵站在监视他们岗哨上瞅着他们发笑；可是，显然没人懂德语歌词，于是就让德国人直唱到睡觉时候。另外些人经常在营地里来回散步，他们手挽着手，面议论着些非常离奇话题。据说，苏联人和同盟国很快要唱对台戏。大家纷纷猜测希特勒死亡实况。大家还谈到饥饿，还谈到马铃薯丰收会再次把德国从灾难中拯救出来可能性。
在汉斯行军床边还睡着位五十多岁人，是国民突击队战士。那人留大胡子，说起话来温和又低沉，好像周围无论发生什
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白天，他常常跟另外两个国民突击队战士聊天，散步和吃饭时都聚在起。但是，汉斯有时也看见老兵独自人在各种纸片上用铅笔写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里。有次，睡觉前，他问老兵写是什，老兵说打算把些想法写下来。又补充说：可是不大容易啊。汉斯再也没问他别什。但从此之后，老兵总是在睡觉前找个借口跟他聊上几句。据老兵说，在俄国人开进科斯琴［53］时候，他老婆就死，夫妻都是科斯琴人；但是，他不恨任何人；他说，战争就是战争啊，等战争结束后，最好能互相原谅，从头开始。
汉斯问：怎开始呢？从零开始呗，他慢声细语地用德语说道，口气是快乐，有想像力。老兵名叫策勒，瘦高，腼腆。汉斯看见他经常在另外两个战友陪伴下在营地里散步。可能是有两个战友比照原因，策勒形象有尊严感。天晚上，汉斯问策勒是不是还有家属。
策勒说：“有老婆。”
汉斯说：“可你老婆死啊。”
老兵轻声说：“有过儿女。也死。儿子死在库尔斯克会战里。女儿死在汉堡轰炸中。”
“没别亲戚？”汉斯问。
“有过外孙、外孙女，是双胞胎，跟
女儿起死在轰炸里。”
汉斯惊叹道：“天啊！”
“女婿也死。不是在那次轰炸里，而是几天后，因为老婆和孩子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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