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可以了。”若槻闭上了眼睛,明明刚吐过,反胃的感觉却又涌了上来。
“那……这人到底是谁啊?”松井忙问。
“金石克己……是我母校的心理学老师。”
“走,我们上楼细聊。”松井两眼放光,仿佛发现猎物的猫。
若槻一回家便立刻锁门,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公寓的走廊中。
刚才那一瞥,便让他有了八成把握,奈何死者的面部特征已被彻底破坏,令他无法确信。
“如果里面的牙还在,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回轮到松井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了,但他还是默默戴上薄薄的橡胶手套,把手伸向遗体的下巴。
残存的下巴好似断裂的铰链,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看来距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长得足够解除尸僵。门牙和犬牙都已消失不见,但右上侧的前臼齿还在。若槻看得清清楚楚,那颗牙上套着金冠。
我就知道……
左手在裤兜中匆忙摸索着手帕。
“啊哈……早知道就应该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松井说得慢条斯理。他随即对一旁的年轻刑警吼道:“喂,带他去厕所!”
若槻甩开刑警的手,冲向太平间角落里的洗手池呕吐起来。
胃液气味刺鼻,吐司和咖啡的残渣都吐光了,胃袋的痉挛却没有停止。
“真要命,吐那儿会堵住排水管呀!”松井的话让若槻意识到,他是在报复自己。因为上次见面时,自己让他出了丑。既然是这样,就更不能一逃了之了。
直到不久前,他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习惯,人在家的时候会开着门。但不知不觉中,他却养成了认真锁门的习惯。
他急忙打开冰箱,拿出一罐五百毫升的啤酒,直接上嘴喝,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下,冷却了胃里的热量。若槻总算松了一口
“不好意思,我还想再看看左手腕。”
“这是有眉目了?”
松井换上写着期待的表情,揭开尸体侧面的布。手臂被连根切断,以手掌向上的状态摆在躯干边上。
“四肢都被卸下了。你是要看左手的手腕?”
松井举起尸体苍白的左手给若槻看,手腕仿佛活物,软绵绵地弯折起来。若槻的眼睛在桡骨的顶端发现了一块五百日元硬币大小的胎记,位置、形状和大小都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抱歉……您在电话里说的是认尸,所以我还以为脸是完好无损的,”若槻用手帕擦了擦嘴,拼命假装平静,“能让我再看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可你受得了吗?”
“受得了,反正早餐都吐干净了。”
松井看着若槻,摆出一副略有改观的神情,然后再次揭开布。
若槻用手捂住嘴,抬起下巴,眯起一只眼睛,俯视台上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