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议论也没有使主任感到满意。生性多疑的博索伊断定:这个敢于在他面前摇唇鼓舌的家伙绝对不是公职人员,很可能是游手好闲的无赖。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姓什么?”主任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甚至向陌生人走近了几步。但他的严厉态度却一点也没有使对方畏惧。
“我的姓名嘛,”陌生人说,“嗯,就算是卡罗维夫吧!可说呢,您不想吃点小菜吗,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请别客气!啊?”
“对不起,”尼卡诺尔·伊凡诺维奇已经真的气愤了,“还吃什么小菜!”(虽然这话不大好出口,但作者还是不得不说,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平素讲话就有点粗俗。)“不许你呆在死者故居!你在这儿干什么?”
“哎,您先请坐嘛,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陌生的公民大声说,似乎一点也不着慌,还忙着给主任搬过一把椅子来。
进去。
“喂,阿姨!”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在昏暗的前室里喊了一声管家婆,“你叫什么来着?是叫格鲁尼娅吧?你不在家?”
没有人回答。
于是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揭掉柏辽兹书房门上的漆封,从皮包里取出卷尺,大大方方地迈步朝室内走去……
他刚刚迈了一步,便惊骇地站住了,甚至打了个寒战。
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冒火了,他推开椅子喊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嘛,您看,我就是在这套住宅里下榻的外宾的翻译。”自称卡罗维夫的人自我介绍说,随即把两只好久没擦的褐色皮靴的后跟“啪”地一并,来了个立正。
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更是张口结舌了。这套住宅里搬进个外国人,还带着翻译,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因此,
只见一个陌生人坐在已故柏辽兹的书桌后面。这人又瘦又高,穿着方格料子上衣,戴一顶骑手软帽,夹鼻眼镜……总之,就是那个人。
“您是谁,公民?”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惊奇地问。
“哟!这不是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吗!”来历不明的男人用破锣般的高音大声叫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房管所主任,并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硬同他握了握手。这种欢迎当然丝毫未使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高兴。
“我很抱歉,”他用怀疑的口吻说,“您是什么人?是公职人员吗?”
“哎呀,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来历不明的人亲切地大声说,“什么叫做公职人员或者非公职人员?一切都取决于您从哪个角度看问题。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这都是相对的、不牢靠的。今天我还不是公职人员,可说不定明天就是了!也可能反过来,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什么事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