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克拉莉莎坐在一起时,我就决定不要给警方太大压力。事件本身的性质会敦促他们尽快行事。我先前的投诉已经记录在案,餐厅里发生的一幕则是对其绝对的确认。帕里必须被指控为谋杀未遂,而在那之前我需要保护
者进去,稍后一名侍者也进去了。我是倒数第二个接受询问的,一位彬彬有礼的年轻男子带我进入询问室,他自我介绍说是华莱士警探。
落坐前,我就说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话:“干脆开门见山吧,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击中塔普先生的那颗子弹是冲我而来的。那个独自用餐并出手干预的男人最近一直在骚扰我。他的名字叫帕里。其实,今天早些时候,我就向警局投诉过他。我希望您能联系一下哈罗路警察局的林利巡官。我甚至还告诉过他,我认为帕里也许会雇人来伤害我。”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华莱士专注地看着我,不过——我心想——他并不十分惊讶。我说完后,他指了指一把椅子。“好。让我们从头开始吧。”然后他开始问我的姓名和住址,要我从抵达饭店起一五一十道来。这一过程必定迂腐无比,而且华莱士还时不时地把话题转向不相关的事情:他想知道我们都在饭桌上谈了些什么,还一度让我描述我同伴们的情绪;他还询问了食物,并让我评论服务质量。他问了我两遍我是否听见帕里或者穿外套的男人们叫出声来。问完后,他将我的陈述念给我听,每句话都拖音拽调,就像在吟诵清单上的一项栏目。他把我的陈述写成了一篇散文,我当即就想说这不是我的笔录。当他读到“有一个人在距离我们用餐的桌子不远的一张桌子上独自用餐,我认出这个人是……”的时候,我打断了他。“对不起。那不是我的原意。”
“您没有注意到他?”
“我看见他了,但起初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华莱士皱起眉头。“但是您见过他很多次,他老是站在你的房子外面,还有其他什么的。”
“他剪短了头发,而且把脸转过去不朝我们看。”
华莱士作了一个修正,然后一直念到最后。我在笔录上签字时,他说:“如果您不介意在警局里呆一会儿的话,罗斯先生,我希望稍后能再和您谈谈。”
“我不介意在这儿等,”我说。“外面有人想杀我。”华莱士点头微笑,或者更确切地说,他的嘴唇往两边拉了拉,但没有张开。
餐厅里的所有目击证人都已离去,现在和我一起呆在等待区里的是一群愤怒的美国游客。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行李在一家旅馆外被装上旅游车时叫人偷走了。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和他们分开坐着,在沉默中难以置信地摇头,竭力想忍住眼泪,却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