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纯粹是线条和省略号、惊叹号、随意乱画或者添加的素描的交叉。后来,经过无数次的观察以及与前一封信的比较之后,我明白了其中的明显意思:新图是旧图的延续,新图画的是山洞。
我记得那时在想:我们已经不是开这种玩笑的年龄了。我记得,一天下午,我在报刊亭翻阅《问与答》杂志,但是没买。在撰稿人名单里,我没发现的名字。过了几天,我再次把他和他的信件给忘掉了。
我想大约过了几个月,三四个月吧。一天夜里,我听见有汽车停在我家附近的动静。我以为大概是什么人迷了路。于是,带着狗出去看看是谁。汽车停在一块欧洲黑莓地旁边,发动机还在运转,车灯亮着。在一会儿的工夫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从我所在的地方,看不见车里有几个人。但我不害怕。那只狗可是在汪汪乱叫,急不可耐地要扑上前去。这时,车灯熄灭了,发动机停了。车里只有一个人。他打开车门出来,口气亲热地问候我。原来是。现在想起来,我问候的口气比较冷淡。他开口就问是否收到了他的信。我说:收到了。没人拆信封吗?信封是不是严丝合缝?我一一做了肯定的回答,问他出什么事情了。他一边望着身后的村庄灯火以及山洞那边的采石场,说道:有问题啊。我说:走!进家吧!可他原地不动。他指指灯火和采石场那边的声音,问道:那是什么?我说是采石场,解释道:至少一年有一次,不知原因,要工作到过了半夜才成。恩里克说:真奇怪。我再次请他进家门。可是他没听见,或者装作没听见。他让狗嗅嗅之后,说道:我不想打搅你。我说:走吧!进去喝点什么。恩里克说:我不喝酒。又说:我参加了你小说的首发式,本以为你会到场的。我说:我没去。我本以为,现在恩里克可要批评我的作品了。他说:我希望你帮我藏点东西。这时,我才发觉他右手拿着一个包裹,是一包稿纸,我想,他又写诗了。他好像猜中了我的心思:“不是诗。”说着无助但勇敢地一笑,这样的笑容确实多年不见了,至少在他脸上没看到过。我问:里面是什么?“没什么。我的东西。不想让你看。只想让你保存。”我说:行啊。进去吧。“不了,不了,不想打搅你。再说也没时间了。我得马上离开。”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呢?恩里克说了一个我俩都认识的熟人,就是那个说第一期的《白绳》里有两个智利人就太多了的智利人。我说:这个混蛋怎么敢把我的住址随便给人呢?恩里克问:“你俩不是朋友吗?”我说:就算是吧。但是好久没见了。恩里克说:“那我很高兴他能把你的住址给我。很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