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摸了好久了。”
“你说过我生日时候摸半小时的,你许诺的。”
茶面又摸开了。米兰达哼了一声,表示这还差不多,便把嘴沉到枕头里去了。房间外面车水马龙的嗡嗡声舒缓而低沉。一辆救护车的尖笛声起起落落,一只鸟儿啼啭,收声又开始。一声铃响从楼下某处传来,一个声音喊起来,一遍又一遍,又一辆鸣笛车经过,这次听起来更加遥远……在这片时间停滞的水族馆般的昏暗里,当茶面的指甲轻轻划过她朋友生日那天的背脊时,一切听来都那么遥远。但声音又够到她们了。米兰达动了动,说:“我觉得是妈妈在叫我。肯定是我爸爸来了。”
按响前门门铃时,站在他曾经生活过十六年的房子前,斯蒂芬以为女儿会来应门。以前总是她。但这次是他妻子。她霸着三个水泥台阶上的高度,向下怒视着他,等他开腔,可他没准备给她的话。
“米兰达在……在吗?”他最后说。“我来晚了一点。”他又说,同时迈上台阶。直到最后一刻她才让开,把门开大了点。
茶面骑在米兰达的臀上,手指甲一上一下划过她苍白无瑕的背。小到迷你的茶面,是米兰达的朋友。
茶面也光着身子,时间仿佛凝固了。梳妆台的镜子前摆着被丢弃的米兰达童年时代的布娃娃,它们的腿被化妆品的瓶瓶罐罐遮掩着,它们的手永远吃惊地举着。茶面的爱抚渐慢渐止,手停在了她朋友的腰背上,她瞪着面前的墙,茫然地摇晃着身子。她在听歌。
他们都被锁在幼儿园,
他们头上戴耳机,脖子脏兮兮,
他们如此如此二十世纪。
“她在楼上。”她不冷不热地说,其时斯蒂芬正想侧身进去而不碰着她。“我们去大房间吧。”斯蒂芬跟着她进了那个舒适的不变的房间。墙壁上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是他留下的书。在一个角落里,披着布罩的是他的大钢琴。斯蒂芬用手抚过钢琴边缘的弧。他指着那些书说:“我得把所有这些都从你手里搬走。”
“方便就来好了。”她边说边给他倒雪莉酒。“不急。”斯蒂芬在钢琴前坐下来,举起琴盖。
“你们两个还有人弹它吗?”她手里拿着他的杯子穿过房间站到他身后。
“我从来没时间。米兰达现在也没兴趣。”他伸开手弹出一下柔软宽广的和音,按住踏板听着声音消失。
“音还是正的?”
“我不知道这首也流行了。”她说。米兰达扭过头透过头发说了一句。
“老歌翻唱。”她解释说。“滚石唱过的。”
你难道不想在,
有自己一番天地?
歌声结束时,米兰达抱怨了一下节目主持人的歇斯底里路线。“你停了,为什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