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领带团成一团,寻找衬衫。保琳背对着他。但当他穿过客厅时,她表示反对的一声响似一声的嚎哭让他停下来转过身。全身雪白,穿着一袭棉睡衣的她站在卧室门道里,在空中,在这个相连空间的弧线上的每一点,就好像特技摄影师的推进器,她在房间的那一边,也在他跟前,手咬指节,不停地摇头。奥博恩笑着,双手抱住她的肩膀。他心生原谅。两个人紧抱着走回卧室。奥博恩脱掉衣服,他们又躺下了。奥博恩仰卧,保琳的头枕在他肩膀上。
奥博恩说:“我从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想法给予他深沉的安慰,他睡着了。半小时后他醒了。被一星期的十二小时轮班制耗尽精力的保琳也在他胳膊上酣睡。他轻轻地摇她,“嘿,”说着用力摇起来。她呼吸的节奏被打断了,开始动弹,他模仿着某部记不起来名字的电影,简洁地说,“嘿,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呢……”
哈罗德很兴奋。奥博恩第二天近午时分回到店里,哈罗德拽住他的手臂,向空中挥舞一张纸。他几乎是在叫喊:“我找到办法了。我知道我该拿这个店怎么办了。”“哦,是吗。”奥博恩闷闷地应道,并用手指揉眼睛,直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痒变成一种可以忍受的痛。哈罗德搓着两只粉红的小手,飞快地解释:“我准备全卖美国杂志。今天早上我跟他们的代表在电话里谈过了。他们半小时内就会来这里。我要把那些尿他妈逼的玩意儿全都清掉。我打算以一本4.5镑的价格购入《佛罗伦萨之家》全系列。”
奥博恩穿过店堂走到摊着哈罗德夹克的椅子边。他穿上它。当然太小了。“我想把这里改名为‘泛大西洋书店’。”哈罗德说。奥博恩把夹克往椅子上一抛,但它滑到了地上,像一条充气塑料蛇一样瘪了下去。哈罗德把它拣起来,不停地说下去。“我如果做《佛罗伦萨》的专营店,就可以拿到特别的折扣,而且,”他呵呵一笑,“他们会为那个破霓虹灯牌付钱。”
奥博恩坐下来打断了他哥哥。“你要抛售多少充气女模?地下室里还有二十五个那样的笨玩意呢。”哈罗德却在往两个杯子里倒苏格兰威士忌。“他们半小时之内就会过来。”他一边重复一边递给奥博恩一杯。“大生意啊。”奥博恩说着呷了一口。“我想让你今天下午开货车去趟诺伯里取下货,我想立刻开始。”
奥博恩拿着酒杯郁闷地坐着,他哥哥吹着口哨,在店里忙活。一个男人走进来,买了本杂志。“瞧,”那个顾客还在颗粒安全套前流连时,奥博恩酸溜溜地说:“他就买了英国的不是?”那人羞愧地转身走了。哈罗德走过来蹲在奥博恩的椅子边,用对一个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