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再抬起目光。“唔,这是一出十分钟长的立体巡回演出舞台剧。他们今早寄来我的台词。剧本中故意漏写一个角色对白,这是个新点子。这漏写的角色是个家庭主妇,也就是我。等到该讲这段漏掉的台词时,他们会从三面电视墙一起望着我,我就说出那段台词。嗯,比方说,那个人说:‘你对这整个构想有什么看法,海伦?’说完他望着坐在这儿舞台中央的我,明白吧?我就说,我说……”她停顿下来,拿指头比着剧本上的一段台词,“‘我认为很好啊!’然后他们继续演戏,直到他又说:‘你同意
“啊,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她口气诧异。
“瓶子空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何苦做那种事?”她说。
“也许你吃了两颗药,过后忘记又吃了两颗,然后又忘了再吃两颗,结果昏昏沉沉不停地吃了三四十颗药。”
“咄,”她说,“我何苦做这种傻事?”
她漫不经意读他的唇语。“昨晚怎么了?”
“你不记得?”
“什么事?我们办了个疯狂派对还是什么?感觉像宿醉似的。天,我真饿。有谁来过?”
“来了几个人。”他说。
“我想也是。”她咬着吐司。“胃好酸,可是我饿得就像肚子整个儿给掏空了似的。但愿在派对上我没出什么丑。”
作响的电子蜜蜂,打发时间。突然,她抬起目光,看见他,点个头。
“你还好吧?”他问。
戴了十年海贝耳机,她已是读唇语的行家。她又点个头,把另一片面包放入烤面包机,设定时间。
蒙塔格坐下。
他妻子说:“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饿。”
“我不知道。”他说。
显而易见她在等着他离家。“我没做那种事,”她说,“绝对不会。”
“好吧,随你怎么说。”他说。
“这正是剧本上那位女士说的话。”她继续看她的剧本。
“今天下午演什么戏?”他口气厌倦。
“没有。”他轻声说。
蜘蛛机器手递给他一片抹了黄油的吐司。他拿着吐司,感觉像是非得尽义务似的。
“看你的模样倒不怎么饿。”他妻子说。
傍晚时分下雨了,整个世界一片阴灰。他站在玄关内,戴上那枚横趴在熊熊燃烧的橘红色火上的蜥蜴徽章。他抬头望着通风孔良久。他的妻子正在电视间看她的剧本,此刻停下来抬起头。“咦,”她说,“你在思考!”
“是啊,”他说。“我一直想跟你谈谈。”他顿了顿,“昨晚你吞了整瓶安眠药。”
“你……”
“我饿坏了。”
“昨晚……”他开口。
“没睡好。感觉真不舒服,”她说,“天,我真饿,弄不懂怎么回事。”
“昨晚……”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