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远远超出了我的一切预料!在分析了我对这封信的印象之后,我发现它由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构成。首先,假如埃克利在此之前神智健全,目前也依然如此,那就说明情况发生了迅速和无法想象的变化。其次,埃克利在风格、态度和语言方面的变化巨大得超过了正常和可预测的范围。他的整个人格似乎经历了某种潜在的突变,这一变化过于深远,使前后两面的对比很难不违背他始终神智健全的假设,甚至连措辞和拼写都有着微妙的区别。由于我的学术背景,我对行文风格非常敏感,我能觉察到他连日常的书写习惯和韵律节奏都有了剧烈的改变。可想而知,想要催生出这么激烈的变化,他遭
罗火车站等您——您愿意待多久都行,我期待能够与您彻夜畅谈超乎人类想象的许多事情。当然了,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这件事还不能让普罗大众知道。
布莱特尔博罗的列车服务还不错,您可以在波士顿要一份时刻表。您不妨先走波缅铁路到格林菲尔德,然后换乘短途列车。我建议您搭标准时间下午4:10从波士顿出发的那一班,抵达格林菲尔德是7:35。9:19发车的短途列车抵达布莱特尔博罗是10:01。这是工作日的时间表。请告诉我具体日期,我会将车留在车站等您。
请原谅我用打字机写信,但如您所知,最近我写信的手抖得厉害,恐怕难以胜任长时间的伏案书写了。我昨天在布莱特尔博罗买了这台新式的日冕牌打字机,用起来相当顺手。
静候回信,希望能很快见到您,勿忘唱盘、我的所有信件和照片。
期盼您的到来。
亨利·W.埃克利
致:艾尔伯特·N.威尔玛斯,阁下
米斯卡托尼克大学
阿卡姆,马萨诸塞州
这封出乎意料的奇怪信件我读了又读,左思右想,心中的情绪复杂得难以描述。如前所述,这封信既让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感不安,但这么说只能粗略地表达心中纷繁芜杂的无数种感觉,其中绝大多数都处在潜意识之中,它们共同构成了轻松和不安这两种情绪。首先,这封信与在此之前那一系列的惊恐来信天差地别,情绪从毫不掩饰的惶惑变成了冷静的满足甚至喜悦,这个转变没有任何预兆,来得犹如闪电,毫无保留!我很难相信一个人在星期三写下一封疯狂的诀别信,仅仅过了一天,他的心理面貌就能发生如此彻底的变化——无论他在这一天里得到了什么令人安心的启示。这种自相矛盾的不真实感甚至让我怀疑,远方来信讲述的这整个魔幻传奇,会不会是我脑海里产生的虚妄梦境。但我随即想到了那张唱盘,于是陷入了更茫然的困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