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不奇怪。提供药物的设计师本来就去除了那些传统的缺陷。”
“啊哈,但新的缺陷呢,现时的缺陷呢?”丹妮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个版本。”
“是吗?”
“那是当然。关于那是什么东西,制作者是谁,你为什么要戒除。”
“你不如再喝个一两瓶,然后上床睡觉吧?”斑岩说。
“但我不明白的是,”丹妮尔没有搭理他,“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做什么,丹妮尔?”
“去那个无聊的诊所?你自己也说嗑药并不影响工作。你说并不存在通常意义上的‘快感’,”她咯咯轻笑,“只是你认为它是非常可怕的成瘾性药物。你为什么决定要戒除呢?”
“因为贵得离奇……”
尔最喜欢的葡萄酒,安琪想了起来。还有别人也记得——是斯威夫特吗?
十五分钟后,吃完最后一块樟茶鸭,丹妮尔说:“d品。”
“别担心,”斑岩安慰她,“等你回到纽约,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丹妮尔微笑道:“你真可爱。知道吗?我有你的出生证明的复印件。我知道你的真名。”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容丝毫不减。
“‘棍棒和石头【3】’。”他说,斟满她的酒杯。
“是吗?”
“那是一种抗精神病药物,由感官/网络公司的实验室出产。你之所以要戒除,是因为你宁可发疯。”
丹妮尔的眼皮挣扎着遮住了明亮的蓝眼睛,斑岩轻轻接过她的酒杯。“晚安,亲爱的。”他说。丹妮尔的眼睛闭上了,她发出微微的鼾声。
“斑岩,这是——”
“我给她的酒里下了药,”他说,“
“对你来说,亲爱的,只是说说而已。”
是啊——安琪心想——但一周的费用就和你的年薪差不多了。
“我想我厌恶的是必须花钱让自己感觉正常这件事情吧,更何况还只是拙劣模仿的正常呢。”
“你的抗药性越来越厉害?”
“没有。”
“对先天遗传缺陷也能这么轻描淡写?有意思。”她喝了一口葡萄酒。
“先天的,生殖的……现如今我们的改变是多么大啊,你说呢?亲爱的,你的发型是谁做的?”他俯身凑近她,“你的长处,丹妮尔,就是你能衬托出你的同行还稍微有点人味儿。”
丹妮尔微微一笑。
访谈本身倒是很顺利;作为一名采访者,丹妮尔技巧出众,能借助虚情假意穿过痛苦的限度,不至于惹来激烈的反抗。她的指尖擦过太阳穴,揿下一个皮下按钮,关闭录音设备。安琪紧张起来,准备迎接真正的攻击。
“谢谢。”丹妮尔说,“剩下的航程,当然是不会留下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