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大战,还有他那手糟糕的字是怎么救了他一命的,以及他和妈妈初次见面的情景。他说妈妈曾经是个漂亮姑娘,说起话来轻声细语。“难以置信,对吧?我知道,可这是千真万确的。”每天都讲一个故事,要是他把同一个故事重复了不止一次,她也毫不介意。
偶尔,在她出神的时候,爸爸会用刷子在她眉心中间轻轻点上一下。要是他没有计算准确,刷子上的油漆多沾了一些,就会有一缕油漆顺着她的鼻子流下来。她笑着也要同样去捉弄爸爸,可是汉斯·休伯曼干起活特别认真,才不会让人抢走她的刷子,每当这个时候,他浑身都充满了活力。
只要一到休息时间,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喝水的时候,他都会拉起手风琴,这是莉赛尔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每天早晨,当爸爸推着或拉着小车出门时,莉赛尔总会抱上手风琴。“可以忘记带油漆,”汉斯告诉她,“但别忘了带音乐。”当他们中途吃饭的时候,他把面包切开来和她一起吃,再抹上一点果酱,这可是最后一张配给证上剩下来的。有时他会在面包上放一小片肉,他们坐在油漆桶上一起分享。嘴里还在嚼最后一口时,爸爸就会擦擦手,解开手风琴盒子。
他那条工装裤的裤缝里落着许多面包屑。那双沾着油漆的手滑过按钮,在琴键上灵活地移动着,或摁下某个琴键良久。他的双臂拉动手风琴的风箱,让这件乐器吸进它需要的空气。
莉赛尔坐在爸爸身旁,两手放在膝盖间,和爸爸一起沐浴在斜阳中。看到黑暗降临时,她总是十分失望,她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说到粉刷这活儿,最让莉赛尔感兴趣的可能就是混合油漆这一步了。像大多数人一样,她以为爸爸只要推着小车去油漆店或五金店,买来需要的颜色就行了。但她不知道大部分油漆都是一块一块的,形似砖头。然后,再用一个空的香槟酒瓶子把油漆碾碎。(汉斯解释说,用香槟酒瓶正好合适,因为香槟瓶子要比一般的酒瓶稍厚一点。)碾碎后,还要再加入水,白垩粉和胶水等才能兑成油漆,至于想调出恰当的颜色那就更困难了。
爸爸精湛的技术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在莉赛尔看来,能够和爸爸一起分享面包和音乐就是幸福,不过,能看到爸爸在他那个行当里的出色能力更让她高兴,人的才能总是具有魅力的。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他们在慕尼黑大街东头的一户有钱人家干活。午后不久,爸爸就叫莉赛尔进屋来。这时他们已经准备去下一家了,莉赛尔听出爸爸的嗓门大得有些不寻常。
她一进屋就被带到厨房,有两个老妇人和一名男子坐在做工精致的椅子上。两位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