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那些涂在墙上的生字到处都是,散布在爸爸和莉赛尔的影子中间,有的停在他们肩头,有的歇在他们头上,有的悬在他们手臂上。“莉赛尔,要是你把楼上那人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我们就会有大麻烦。”他的话说得恰到好处,既唬住了女孩,又让她能保持足够的冷静。讲完这些话后,他就用他金属般明亮的眼睛观察着她,绝望而平静地看着她。“最起码,我和妈妈会被抓走。”汉斯很害怕会吓着她,但他尝试着冒此风险,宁愿选择吓唬吓唬她,也不愿让她不重视这件事。对于这件事,女
等他停下脚步后,他的影子也逼近他身后,监视着他。总有人喜欢监视别人。
“你记得我的手风琴吗?”他说,故事从这儿开始。
他解释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埃里克·范登伯格的情况,还有他对这个阵亡士兵的妻子的拜访。“那天走进房间的小男孩就是楼上的那个人。明白吗?”
偷书贼坐着听完了汉斯·休伯曼的故事。这个故事讲了近一个小时,直到一切真相大白,直到牵扯到一个至关重要的誓言,才暂时中断。
“莉赛尔,你必须听好了。”爸爸让她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了个身,把身子卷了起来,他不再像根直木,变成了Z字形,从床的这头弯到那头。
现在,在晨曦中,她能看清他的脸了。他的嘴巴张开着,皮肤的颜色像蛋壳一样,下巴上长满了胡须,耳朵又硬又扁,脸上长着个形状奇怪的小鼻子。
“莉赛尔!”
她转过身。
“出来!”
他们面向着墙壁。
墙上的影子微微晃动;两人之间的对话在地下室回旋。
他紧握着她的手指头。
“记得元首生日那天——我们从篝火堆旁回家的那个晚上吗?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女孩想起来了。她对着墙壁说:“要保守一个秘密。”
她走出来,向盥洗室走去。
刚走到门厅,她就发现去不了盥洗室了。爸爸站在通向地下室的门前,带着勉强的笑意,手里还举着一盏灯。他领着她走下楼。
她坐在床罩堆里,四周充斥着油漆的味道。爸爸让她放松些,他们只是聊聊。那些学过的生字还涂在墙上。“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莉赛尔坐在近一米高的床罩堆里,爸爸坐在一个容积十五升的油漆桶上。开头几分钟,他搜肠刮肚,考虑该如何开口。想好之后,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开口说话。
“莉赛尔,”他低声说,“我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我,关于上面这人的故事。”他从地下室的一头踱到另一头,灯光将他的影子放大,把他变成了一个巨人,在墙上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