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果真如此,伤心的女人问他能否给她演奏一曲。她默默地流着泪,听他笨拙地按着琴键拉完了一曲《蓝色的多瑙河》,这首曲子是她丈夫的最爱。
“你知道吗,”汉斯对她解释道,“他救了我一命。”屋里的灯光微弱,气氛沉重。“他——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他在桌上的一张纸上飞
“是,长官。”汉斯点点头,事情到此结束。他的字写得好坏姑且不论,但他运气确实不错。他竭尽全力写好每一封信的同时,其他人都上了战场。
无人生还。
这是汉斯·休伯曼第一次从我身边逃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他就要第二次从我身边逃脱了,那是1943年,在艾森。
两次战争,两次逃脱。
夫,不过,要是有人推荐另一个人的话……
还是没人站到队伍前面,可是,一个声音飘了出来。那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发力不小。“汉斯·休伯曼。”声音来自埃里克·范登伯格,显然,他认为今天不是朋友送死的日子。
中士在队伍前走了一圈。
“谁在说话?”
史蒂芬·舒雷德是一个杰出的步测者,一个说话、做事、打仗都急匆匆的小个子。他在两列士兵面前踱来踱去。汉斯目视前方,等待命令。也许是某个护士生病了,需要有人给手受到感染的伤员解开绷带再重新包扎好;也许是有一千封信需要有人舔舔信封,把信粘牢,再把这些装着死亡通知书的信寄回阵亡将士的家中。
一次是在他年轻时,一次是在他的中年。
很少有人能幸运地欺骗我两次。
那次大战中,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这部手风琴。
等他退伍后,查问到地址,来到埃里克·范登伯格在斯图加特的家里,范登伯格的妻子告诉他可以保存下那把琴。她的公寓里已经乱丢着好几把琴了,因为她曾教过手风琴。范登伯格留下的这部琴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她不愿再看到它,其余的已经足以留做纪念了。
“是他教会我拉手风琴的。”汉斯告诉她,或许这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就在这时,那声音又说话了,他的话越过所有人的头顶,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休伯曼,”埃里克·范登伯格平静地说,“他的字写得整齐漂亮,长官,非常漂亮。”
“问题解决了,”中士噘嘴一笑,“休伯曼,就是你了。”
这个瘦瘦的高个子走上前一步,问他的任务是什么。
中士叹了口气。“上尉要找个人替他写寄几十封信,他的手有风湿的毛病,就是关节炎。你去干吧。”
没有时间争辩。舒勒克还被派去洗厕所呢,另一个,那个被派去舔信封的菲勒根,差点没累死,他的舌头都被染成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