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霞光往往可以揭示正在发生事件本质,它可以将视觉印象变为画图,变为历史,变为感觉,变为命运。在这渐渐西沉夕阳映照下,这斑斑点点烂泥和烟炱化作无数个声音,在这里诉说着,你会看见那失去幸福、那无以弥补损失、那令人痛心错误、那永远媚人希望,你心中会充满无限惆怅。
这是洞穴时代个场面。作为民族荣誉、大德意志
来到工厂,在大门口岗亭里遇上厂长女秘书。这是个上年纪女人,却生张男人不大和善脸。
“午休时到那里去下,沙波什尼科娃同志。”女秘书对她说。
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大为惊讶。难道厂长这快就批准她请求?
她走在工厂院子里,突然产生个想法,并且立刻把它说出来:“在喀山住够,回家去,回斯大林格勒。”
野战宪兵队队长哈里勃通知连长莱纳尔德到第6集团军司令部来趟。
莱纳尔德迟到。保卢斯发布新命令,禁止小汽车使用汽油。燃料全部归集团军参谋长施密特将军管理,要让他批五公升汽油,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汽油奇缺,不仅无法满足士兵们打火机用油,而且连军官们汽车用油也没有保障。
莱纳尔德只好等候傍晚由司令部派出进城送机要邮件汽车。
小汽车在结冰柏油马路上行驶。这是个无风天气,野外寒气逼人,前沿阵地上掩蔽部和窑洞上方升起缕缕半透明轻烟。进城道路上行进着成群结队伤员,头上缠着毛巾和手帕,还有些由城里调往各工厂士兵,他们头部也包扎着,腿上裹着破布。
司机在路边匹死马附近停下汽车,独自检查发动机去。莱纳尔德仔细打量几个用斧子砍冻马肉士兵,只见他们都没刮胡子,满脸愁容。个士兵钻到裸露肋骨中间,那副样子活像个在尚未搭好房顶上钉桁条木工。就在旁边座房屋废墟上,燃烧着堆篝火,支在篝火上三角架上悬着只乌黑铁锅。周围站着几个头戴钢盔或船形帽、背着自动枪、腰带上挂着手榴弹士兵,他们有披着毛毯,有裹着头巾。炊事员用刺刀把浮出水面几块马肉浸在水里。站在掩蔽部房顶上个士兵正在不慌不忙地啃着块像只巨大口琴似马骨头。
这时,正在沉落太阳突然照亮道路和这座死气沉沉空屋。被烧毁房屋孔穴里充满结冰鲜血,被硝烟熏黑积雪上布满迫击炮弹弹痕,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亮光,那匹死马深红色腹腔也亮起来,公路上飞雪放射出道道青铜色刺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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