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嘿嘿笑。
“还是押送他去草原执刑那个准尉说,等给他重新办人伍手续,还应该发给他面包和茶叶呢。可供给处长不买账,他气势汹汹地挖苦说,既然他已经被除名,怎请他喝茶呢?依看他说得对。是那个准尉办事马虎,供给处应该替他负责吗?”
克雷莫夫突然问道:
“您在和平时期是干什?”
“在地方国营农场里负责养蜂。”
司令员那儿去囚室门打开。名自动枪手高声喊道:
“出来!”
克雷莫夫走出来。走廊上赤脚站着个只穿件内衣人。
克雷莫夫在生活中见过不少悲惨场面,但他只朝那人瞟眼,便立刻明白他从未看见过比这张脸更可怕东西。这张脸很小,带着龌龊黄斑。他哭得很可怜,满脸皱纹、颤抖面颊和嘴唇都在哭,惟独两眼没有哭。你最好不要去看这双可怕眼睛,这双眼表情是无法言状。
“快走,快走!”自动枪手催赶着克雷莫夫。
“明白。”克雷莫夫说,其实他四周切和他心中切都变得黑暗而混乱。
黎明时分,克雷莫夫又被押回单人囚室。用面包瓤捏那个小兔子依旧摆在饭盒旁边。但它现在已发干变硬,不像原先那光滑。集体囚室里传来个讨好声音:“哨兵,行行好,让出去解个手吧,啊?”
这时,轮棕红色太阳升起在草原上,像棵粘满烂泥冻坏甜菜爬向天空。
克雷莫夫很快被押上辆吨半卡车,坐在他身旁押解人员是名讨人喜爱中尉。他从准尉手里接过克雷莫夫箱子,汽车就开动,然后沿着被严寒冻结阿赫图巴河边泥路吱吱嘎嗅地颠簸着向列宁斯克
在警卫室里,哨兵给他讲述严重事故经过。
“他们老拿前沿阵地吓唬,这里还不如前沿阵地呢。待在这地方你很快就会发疯……那个故意自伤家伙给拉出去枪毙,他隔着块大面包朝自己左胳膊开枪。枪毙之后,朝他身上撒些土,可能是没有打死,他夜里苏醒过来,又回到们这里来。”
哨兵同克雷莫夫说话时,极力保持着分寸,对他既不称呼“您’也不称呼“你’
“这帮人也太马虎,迟早得被他们弄神经。宰牲口还得认认真真地干呢。他们干什都稀里马虎。土地结冻,他们抓几把杂草,胡乱往尸体上撒就走。明摆着事嘛,他爬出来!要是照着条令规定把他埋,他永远也爬不出来。”
贯善于回答问题、扭转人们思想,向能言善辩克雷莫夫,这回却惊慌失措地向自动枪手问道:“他重新走回来有什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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