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办呢,天哪,这该怎么办呢?”
斯特拉姆穿上外套,他俩一起向门口走去。
“我今天不来了。”他对站在杜边科夫身旁的索科洛夫说。杜边科夫是不久前新任命的人事处长,圆圆的脑袋,高高的个子,那件宽大的时髦西服套在他宽宽的肩膀上显得有些狭窄。
斯特拉姆暂时松开柳德米拉的手,低声对杜边科夫说:“我们本想商量制定迁回莫斯科的人员名单,但今天我不能参加了,原因我以后再解释。”
“用不着担心,维克托。帕夫洛维奇,”杜边科夫用低沉的声音说。“暂时没有必要着急。这是远景规划,初步方案由我来做好了。”
不知道同她说话的人是谁,是熟人还是陌生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沿着实验室的大厅走去,这里像往常一样,似乎很少有人在认真工作。平时在实验室里,男人们要么聊天,要么抽烟,要么心不在焉地望着书本,而妇女们总是忙乎着:用曲颈瓶煮茶,用化学溶液洗指甲,打毛衣。
她看见一些小物件,几十种小物件和实验员用来卷烟的纸片。
在斯特拉姆的办公室里,人们大声地向她问好,索科洛夫疾步(几乎是跑步)走到她面前,挥动着一只洁白的大信封说:“我们有希望了,已经制定了迁回莫斯科的计划,零碎物品、仪器设备和家属统统迁回莫斯科。前景在望。不错吧,啊?当然,具体日期尚未确定,但毕竟有希望啊!”
她觉得他那张神气活现的脸和那双眼睛特别可恨,难道玛丽亚。伊万诺夫娜会这么兴高采烈地跑到她面前?不会,不会的。玛丽亚。伊万诺夫娜会立刻明白一切,她会从柳德米拉的表情看出一切。
她要是知道在这里会看见这么多幸福的面孔,她肯定不会来找维克托。维克托也很高兴,他的喜t兑晚上会飞回家,娜佳也会感到幸福,因为他们不久就要离开这可恨的喀山了。
索科洛夫摆摆手,连连点头,斯特拉姆看出索科洛夫猜到了他所遭遇的新的不幸。
寒风在街道上刮着,不断扬起尘土。它一会儿吹卷着尘土旋转起来,一会儿又突然把尘土抛开,让它像无用的糠皮似的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街道上寒气逼人,摇晃的树枝发出敲打骨头的笃笃声,电车轨道闪烁着冰冷的蓝光。这一切都显得冷酷而严厉。
妻子向他转过脸来
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管他们有多少人)能抵偿换取这个喜讯的年轻的鲜血吗?
她责备地抬起眼睛望了望丈夫。
他用那双充满着理解和不安的眼睛望了望她那双忧郁的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对她说,她一进屋他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不幸。
他看完信,连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