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丽安皱起眉头,停止咀嚼。
“从哪儿来的?”她隔着满嘴的三明治说。在知道来历之前,她可不想贸然咽下。
“呃,特别的不只是它们从哪儿来,还有它们往哪儿去。没事,吞下去吧,绝对安全。我估计都吃了好几吨。非常不错。鲜嫩多汁,稍微带点甜味,余韵深沉而悠长。”
“好吃,”她盯着三明治说。
“我的毕生杰作,”亚瑟尽量说得骄傲自豪,希望听起来不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有点习惯了受到尊敬,此刻遇到突然状况,不得不调整脑袋里的挡位。
“夹的是什么肉?”翠丽安问。
“噢,那个啊,呃,那是绝对正常兽。”
“什么兽?”
然已是声名远播——虽说谁也不知道播到了哪儿去,因为按照老唠叨巴格说的,根本不存在别处。总而言之,不管她来自何方——大概又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她现在都出现在这里,而且走进了三明治师傅的茅屋。她是谁?吊着脸在茅屋外踢石子儿、怎么看怎么不想来这里的女孩又是谁?真是奇怪,她既然不想来,又为什么会乘着战车——比送三明治师傅来的烈火战车显然强得多——大老远地从不可言说之处来到这里呢?
所有人望向老唠叨巴格,但老唠叨巴格已经跪倒在地,念念有词,死死望天,不肯在想到应对说辞之前与任何人对视。
“翠丽安!”三明治师傅吸着淌血的大拇指说,“怎么……?谁……?几时……?哪儿……?”
“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翠丽安环顾亚瑟的茅屋。茅屋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厨具。有几个最朴素的橱柜和架子,角落里有张朴素的小床。后门通向翠丽安看不见的某处,因为那扇门关着。“不错嘛,”她用探寻的语调说。她实在认不出这算是个什么地方。
“非常不错,”亚瑟说,“无与伦比。我这辈子从没到过比这儿更好的地方。我很开心。村民喜欢我,我给他们做三明治,还有,呃……就这些了。他们喜欢我,我给他们做三明治。”
“绝对正常兽。有点像母牛——或者公牛。其实更像水牛。体型庞大,喜欢冲刺。”
“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所以才是绝对正常。”
“我懂了。”
“不过它的来历有点特别。”
“听起来很,呃……”
“像田园牧歌,”亚瑟斩钉截铁地说,“没错,确实像。估计你不会很喜欢,但我喜欢,唉,简直完美。来,请坐,坐舒服点儿。要点什么吗?呃,来个三明治?”
翠丽安拿起一块三明治端详,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尝一尝,”亚瑟说,“很好吃。”
翠丽安咬了一小口,然后是一大口,若有所思地慢慢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