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味道也同样可能来自忙着打尸堆上的苍蝇的老妇人。这是个毫无指望的任务,因为苍蝇一只只都有酒瓶盖那么大,而老妇人只握着个乒乓球拍,再说她似乎还是个半瞎子。胡乱挥舞的乒乓球拍时不时偶然撞上一只苍蝇,“咣当”一声闷响令人心情舒畅,被击中的苍蝇嗖地飞出好远,吧唧一下砸烂在离洞口五六码远的岩壁上。
从神色举止看得出,这就是她生命中最辉煌的瞬间。
亚瑟站在礼貌距离外,望着这异乎寻常的一幕,最后轻轻咳嗽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不幸的是,要出于礼节轻轻咳嗽一声,亚瑟首先要吸气,结果吸进了太多他到目前为止始终不敢多吸的当地空气,导致他爆发出一阵嘶哑嘈杂的呛咳,瘫倒在岩壁上,泪水横流,险些窒息。他拼命呼吸,但每吸一口气,情况就更糟糕一些。他呕了一口,再次险些窒息,他在呕吐物里打滚,又向前多滚了几码,最后总算起身,双手两膝着地,喘息着爬进稍微新鲜一点的空气。
“不好意思,”他总算喘上了半口气,“我实在非
”
“我在听收音机,”亚瑟委屈地说,无助地躲闪预言师的榔头。
“大家都一样,所以这地方才变得像个鬼城,”预言师朝地上啐了一口。
“不,我是说我好像认识那个人。”
“胡丽公主?要是我非得跟每个认识胡丽公主的人打招呼,那我必须多长两个肺才行。”
“不是公主,”亚瑟说,“是记者。她叫翠丽安。不知道姓的那个‘星’是从哪儿来的。她和我来自同一颗行星。我还经常想她去哪儿了呢。”
“老天,最近她满时空统一体地乱转。这儿没有三维电视台,不过感谢绿色巨物亚克抽搐,你能在收音机里听见她的报道,她穿越时空到处闲逛。她想安顿下来,给自己找个平静的年代,这位姑娘是这么说的。每次说到最后总要痛哭流涕。这会儿多半已经开哭了。”他挥动榔头,使劲砸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然后开始指天骂地。
先知居住的村庄好不到哪儿去。
有人说要找好先知,就看其他先知去找哪个先知,但那位老兄也歇业了。门口挂着个牌子说,“我现在啥也不知道了,试试隔壁,不过这只是建议,不是正式的神谕。”
“隔壁”是几百码外的一个岩洞,亚瑟走了过去。烟雾和蒸汽分别从小火堆和悬在火堆上的旧铁皮罐子里冒出来,罐子里还散发出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至少亚瑟觉得是从罐子里冒出来的。旁边绳子上正在晾晒当地一种类山羊动物吹胀的尿泡,气味可能来自那里。近得让人担心的一小段距离之外,地上丢着一堆那种当地类山羊动物的尸体,气味也可能来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