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新主编。不过前提是我们决定保留你的职务。我叫冯·哈尔。”他没有伸出手,只是继续说道,“你对保安机器人做了什么?”
小机器人在天花板上慢吞吞地滚来滚去,自顾自地轻声呻吟。
“我让它非常开心,”福特叫道,“这是我的使命。斯泰格亚去哪儿了?更重要的,他的饮品推车去哪儿了?”
“泽尔道哥先生已经离开这个机构。他的饮品推车大概正在帮他接受现实。”
“机构?”福特
背后停下——推车通常满载全银河系最有劲最昂贵的烈酒——然后抓住推车充当掩护,推着小车挡住自己,穿过办公室最开阔的地方,到极其昂贵但无比粗俗的“莱达与章鱼”雕像后藏起来。与此同时,保安小机器人从齐胸的高度飞进房门,喜出望外地自寻死路,替福特吸引火力。
至少他是这么计划的,他非得有个计划不可。现任总编斯泰格亚泽尔道哥非常危险,精神很不稳定,供稿员工走进他的办公室,若是手里没有经过校对的新文章,他光用眼神就能杀死对方,更何况房间里还有一组激光制导的枪械,连接着门框上的特殊扫描设备,能分辨出谁只带着好得没法挑剔的理由来解释为啥没写稿。一应措施保证了极高的出稿率。
不幸的是,饮品推车不在原处。
福特绝望地滚向侧面,一个筋斗翻向“莱达与章鱼”的雕像,但雕像同样不在原处。他继续翻滚,在绝望中左冲右突,磕碰、旋转、撞上窗户——还好窗户能抵抗火箭袭击——弹回来,浑身淤青、气喘吁吁地倒下,面前是一张漂亮的灰色皱纹皮沙发,这儿从前可没有这种东西。
过了几秒钟,他慢慢爬上沙发背。房间里没有饮品推车,没有“莱达与章鱼”,让他大惊失色的是枪也不见了。他皱起眉头。实在太不对劲了。
“您就是福特先生吧?”一个声音说。
说话的家伙脸上没毛,表情虚伪,坐在宽大的陶瓷柚木镶嵌办公桌前。斯泰格亚泽尔道哥也许是个混账王八蛋,但不管你和他有什么过节,都不会说他脸上没毛或者表情虚伪。这家伙不是斯泰格亚泽尔道哥。
“从你进门的方式来看,我猜你现在没有新材料要提供给……呃……《指南》,”脸上没毛的家伙说。他坐在那里,胳膊肘摆在桌面上,手指搭在一起;天晓得为什么,这么做到现在还没有被列为严重侮辱他人的手势。
“我最近很忙,”福特说得不太有底气。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土。接着他心想,凭什么我要说得这么没底气呢?他得争取掌握局势。他得搞清楚这家伙是什么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到底是谁?”他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