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小雅想一想,“我这么记,红的是熟了的果实,可以吃,绿的还没熟,不能吃。”
“哈哈,你也聪明,跟我儿子一样。”
小雅洗了脚,给他留半瓶开水,上床躺着。他在阳台喝酒,过了半夜才进来,没洗漱也没脱衣服,倒在床上。小雅转过身,轻轻推他,不动。
“开了个店,在镇上。”
“挺好。”
“长大了就收心了。”
外面风雨交加。在屋子里聊天,暖融融的。他和小雅都觉得舒服,待着不走,聊到快十点。阿婆躺在一张竹椅里,说淡季客人少的时候,年轻人都回家住,就她一个睡在旅馆。
“你怕不怕?”小雅问。
“回来好,”他说,“有杨梅酒。”
之前也住着的那群客人回城了。阿婆说,这鬼天气,他们是唯一留在村子里的外地人。
“以为下两天就会停了,看这个样子,是越下越大呀。”
电力局说正在抢修,三四个小时过去,还是漆黑黑一片。阿婆找出几个空啤酒瓶,把抽屉里不知何年何月买的蜡烛插在瓶口,耸立起几支烛光。他喝了酒,心情愉快,在烛光里微微阖着眼睛。
老板娘回来了,和他们拉家常。晚饭不能用电饭锅,就用灶头烘了米饭。说起自己的孩子,老板娘很骄傲,问他们多大了。
样狭长的走道里,看不到尽头。
他停住了,说还是想住回原来的地方。
司机没说什么,下了楼,把他们送回去。
餐厅黑洞洞的,没人。他们喊了几声,第一天见过的年纪最大的阿婆从厨房里走出来。
“呀,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上山了吗?”
“哎呀,一开始有一点怕。后来想通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上楼之前,照例带了一壶杨梅酒。老板娘递给他们两个暖瓶。
“红的是开水,可以喝的。绿的不太开,用来洗脚。”
“好。”
“记住了吗?”
“我都有儿子了。”他说。
“几岁?”
“四岁。”
“你们看起来年龄倒不大。现在的年轻人,早结婚的少,我儿子还没有女朋友呢。我也不催他,从小到大,我催他干什么他就逆反。上学的时候,我逼他好好读书,他给我逃学去学理发。好吧,理就理吧,犟不过他我就同意了。出了钱,又不好好学,要学什么日语。哎呀,这个那个的,现在我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你儿子现在在干什么?”
“碰到泥石流了。”
“哎哟,危险啊。”
“这里也停电了?”
“停电,刚刚打了电话,说正在修。你们等等,我去找蜡烛。”
阿婆又走回厨房。餐厅特别大,之前不觉得,下雨又停电的时候,看起来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