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好,”两人说。
船长对他们绽放笑容。这么说,二副真的捉到了两个犯人。很好,算他运气好,船长心想,见到手下能发挥才干终归是件好事。
“喔,二位也好,”他对福特和亚瑟说,“很抱歉,我就不起身了,正在洗个小澡。呃,给大家上一轮劲汤立[1]。大副,去冰箱里拿。”
“遵命,长官。”
有件事情很有意思,但大家谁也不知道到底该赋予它多少意义:银河系已知的文明世界,无论原始还是高度发达,有百分之八十五左右都发明了一种饮品,名叫“劲汤立”或“金淌丽”或“劲堂利”或其他成千上万种写法不同但音韵类同的变种。饮品本身各擅胜场,从西沃尔维安人的“紧棠丽”(比室温略高的白水),到加戈拉卡坎人的“近烫厉”(能在百步之内杀死牛只),迥然不同;除了名字读音相同之外,它们只有一个类似之处,那就是每颗星球都在与其他文明取得联系之前发明并命名了各自的饮品。
过饭的人来说,这种奇景只是鸡毛蒜皮。也不是镶满周围环形墙壁的让人目眩神迷的各种仪器——对于亚瑟来说,这正是标准宇宙飞船应该有的样子,而对于福特来说,这些东西陈旧到了极点:这证实了他的怀疑,“灾难地带”乐队的特技飞船把他们送到了比原先时代至少早一百万年(如果不是两百万年的话)的时候。
不,不对,真正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的是浴缸。
浴缸摆在六英尺高的底座上,底座材质是粗削的海蓝色水晶,浴缸属于那种出了至高超加隆病态想象博物馆就难得一见的巴洛克式畸形怪物。肚肠般盘绕的管道用金箔包裹,突出彰显其特异存在,而不是在深更半夜得体地埋藏于无名墓穴之中;管道所连通的龙头和莲蓬头能吓得滴水怪兽鸡飞狗跳。
作为飞船舰桥的中央物件,这东西实在不伦不类到了极致;空气中之所以弥漫着痛苦的气息,是因为有个人知道二副正在走近。
“船长,长官!”他咬紧牙关大喊道——这个招式非常困难,但经过多年苦练,他的技艺已至化境。
如此现象能推出什么结论呢?它存在于完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结构语言学的所有理论都认为这不合逻辑,但现实却依然故我。看见年轻的结构语言学家继续钻研这
一张友善的大脸和一条遍覆泡沫的友善手臂探出了畸形浴缸的边缘。
“哎呀,你好,二副,”船长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海绵说,“今天过得可好?”
二副本已立正,此刻一并鞋跟,站得更加正了几分。
“我给你带来了我在七号冰冻舱发现的犯人,长官!”他狂喊一气。
福特和亚瑟困惑地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