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名乘客,被捆在他或她的座位上。
乘客们的头发又长又乱,指甲也很长,男人都长着大胡子。
他们显然都活着,但都在睡觉。
赞法德吓得毛骨悚然。
他像在梦中漫步似的缓缓沿过道前行。走到一半的时候,空姐已经到了尽头,她转身开始说话。
“九百年……”他低声说,这次航班已经延误了九百年。
两分钟后,他登上飞船。
走出气闸,迎面而来的空气凉爽而新鲜——空调还在工作。
灯亮着。
他走出狭小的登机口,站上一条短而窄的走廊,忐忑不安地走了下去。
头看着手里的软管。
他扯开上衣,扔到一旁,手脚并用地沿着软管爬到它和飞船的连接处。那里连接得很牢靠,轻微的嗡鸣振动变得更加明显了。
他心跳加速,抹掉尘垢,把耳朵贴在船身上。他只能听见微弱而模糊的杂音。
他发狂般地在周围地上的瓦砾堆里翻找,找到了一小截管子和一个不可生物降解的塑料杯。他用这两样东西拼凑出简易听诊器,放在船身上。
听见的东西让大脑直翻跟头。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她甜甜地说,“感谢诸位耐心对待这次小小延误。我们将尽快起飞。如果谁愿意现在醒来,我将送上咖啡和饼干。”
舱内响起轻轻的嗡鸣声。
所有的乘客都醒来了。
一醒来,他们就开始尖叫,撕扯将其牢牢固定于座位中的安全带和生命维持系统。他们又是嘶喊,又是哭嚎,又是尖叫,赞法德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裂了。
他们又是挣扎,又是扭动,而空姐则不慌不忙地走下过道,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一小杯咖啡和一小袋饼干。这时,有个男人从座位上站了
忽然,一扇门开了,一个黑影走出来,站在他面前。
“先生,请返回您的座位,”机器人空姐说着转过身,领着他走下走廊。
心脏好不容易才恢复跳动的赞法德跟在她背后。空姐打开走廊尽头的门,走进去。
他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乘客舱,赞法德的心脏又停跳了一瞬间。
有个声音在说:
“本次航班持续延误,星际巡游公司向各位乘客诚挚道歉。我们正在等待泡过柠檬汁的小纸巾的补货,以便让您在旅途中尽享舒适、清新和卫生。感谢大家的耐心。乘务组很快将再次送上咖啡和饼干。”
赞法德踉跄后退,如痴如狂地瞪着飞船。
他迷迷糊糊地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发现巨大的登机台仍旧悬在空中,但支撑物只剩下了一个,来自头顶上的天花板。登机台已是肮脏不堪,但有些数字依然清晰可辨。
赞法德的视线扫过这些数字,心算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