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那些照片,凯斯。有我爸爸离开之前的样子。还有他给我的那个小鸭子,上漆的木头小鸭子,你居然有它的照片……”
“托尼看到了吗?”
“我不记得了。接下来我就在海滩上了,天色很早,太阳刚升起来,那些海鸟的叫声又凄厉又孤单。我很怕,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我知道自己会病倒的……我走啊,走啊,一直走到天黑,找到了这个地方。第二天食物从海里冲上来了,外面都缠着绿色的海生植物,好像硬胶叶子一样。”她把手里的棍子扔进余烬中。“可我一直没生病,”余火从棍子上爬过。“我更想抽烟。凯斯,你呢?你还嗑药吗?”火光在她脸上闪动,让他想起巫师城堡和欧罗巴坦克战游戏里的亮光。
“没有。”他说。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所知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的舌头掠过她嘴边风干的眼泪,咸咸的。她的体内有一种力量,他在夜之城就曾发现的一种力量,一直在那里,也让他停在那里,一度远离时间,远离死亡,远离那无情的仁清街,那追索不休的街头生活。他曾经去过那个地方;
天已经问过我十遍了!你到底怎回事?”她扭住一缕头发放进嘴里咬着。
“可是却有食物?食物已经有了?”
“我跟你说过了,食物是从那该死的海滩上冲上来的。”
“好。没错。天衣无缝。”
她又开始哭泣,那是一种无泪的抽泣。“反正,你去死吧,凯斯,”她终于能够开口,“我自己在这里本来过得挺好。”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钻出门外,手腕蹭在粗糙的混凝土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风,身周一片黑暗,只有大海的声音。他的牛仔裤又紧又黏。“好,”他对着夜色说,“我认了。我就认了。但明天最好冲上来一点香烟。”他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顺便弄一箱啤酒也没问题。”他转过身,走进地堡。
她用一根银白的浮木挑着火炉中的灰烬。“凯斯,在廉价旅馆里面,你的棺材屋里那人是谁?那个戴着银色眼镜,穿着黑色皮衣的武士?她把我吓到了,后来我想她可能是你的新欢,不过她看起来比你有钱多了……”她扫了他一眼。“偷了你的随机存取存储器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了,”他说,“都没什么意义了。你就把随机存取存储器拿给这人,让他帮你看里面的东西?”
“托尼,”她说,“我以前跟他算是约会过。他有个习惯,我们就……算了,嗯,我记得他在一个显示器上跑这随机存取存储器,里面那些图案真不一般,我记得当时在想,你怎么——”
“里面没有图案,”凯斯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