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得到你的报酬的。”它说。
“什么意思?”凯斯看着那瘦小的身躯远去。
“我想要被删掉,”思想盒说,“我告诉过你的,记得吗?”
迷光别墅让凯斯想起少年时代常去的那些购物中心。在那些低密度区的凌晨,无人的购物中心里会有短暂的寂静,成群蚊虫在黑洞洞的商店门口绕着电灯飞舞,一种麻木的期望带来一种张力。那都是斯普罗尔的边界地带,略处边境之外,远离热闹中心的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而在这里,他也同样感觉到周围都是沉睡的居民,那些无聊的生意都暂时搁置,那些徒劳和重复即将再次苏醒,而他却对这个将要苏醒的世界毫无兴趣。
莫利慢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离目标已经很近,也许是因为腿痛。痛苦透过内啡肽的药力慢慢渗出来,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仔细控制自己的呼吸。她路过了许多凯斯看不明白的
人把烟头扔进脚下的网络中,“嗯,其实,我想是我给了3简一点提示,一点指引,你知道吗?”
“冬寂,”凯斯字斟句酌地说,“你告诉过我,你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后来你说,如果行动成功,莫利在正确的时间地点用上那个词,你就将不复存在。”
芬兰人点点流线型的脑袋。
“那么,到时候我们能跟谁交易?如果阿米塔奇死了,你也消失了,那么到底谁可以告诉我,怎么把那些该死的毒素囊从体内清除出去?谁又能让莫利离开?如果我们解除了你的硬件禁锢,那么我们到底会怎么样?”
芬兰人从兜里掏出一支木头牙签,仔仔细细地观察,好像外科医生在看着自己的手术刀。“问得好。”他终于说,“你知道鲑鱼吗?那种鱼,它们不由自主地要往上游去。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凯斯说。
“嗯,我也同样身不由己,而且我并不知道原因。如果让你来体会一下我对这个问题的考量,或者说我的推测,那得花上你几辈子的时间。因为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我还是不知道。不过这一切结束之后,如果我们成功了,我就会融入一个更大的,非常大的东西,”芬兰人抬起头,在网络空间里四下张望,“但是我之为我的这些部分还会继续存在。你也会得到你的报酬。”
凯斯想要冲上去,用手指扼紧那人的喉咙,在那肮脏的围巾结上面,让他的拇指深深陷入芬兰人的喉咙之中。他努力按捺下这个荒唐的念头。
“嗯,祝你们好运。”芬兰人说。他转过身,双手揣在兜里,慢慢沿着绿色拱桥往回走。
“嗨,混蛋。”芬兰人走了十几步之后,平线喊道。那人停下来,侧过身。“我呢?我的报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