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废纸篓里捞出电话,放在底座上。桌上有个破旧的皮革公文包,他拎起公文包,从地上捡起帽子,站起身,把帽子荒谬地拧在脑袋上。
“来,”他说,走出房门,来到正在怒视铅笔的简妮斯·皮尔斯小姐面前,“咱们出去走走。咱们离开这个流脓的鬼窟。思考不可能性,做做不到的事,抓住无法言喻的想法,或许并不会把一切搞砸。现在,简妮斯——”
“闭嘴。”
德克耸耸肩,从她桌上拿起早些时候她为了摔上抽屉而撕毁的那本书。他翻了几页,皱起眉头,叹口气,放回原处。简妮斯继续做几秒钟前她正做得起劲的事情,也就是用那支铅笔写一篇长文章。
理查德默默地望着这一切,依然觉得有点失魂落魄。他使劲摇头。
百叶窗啪的一声卷上去,理查德使劲眨眼。
“看起来,你度过了非常刺激的一晚,”德克·简特利说,“但最有意思的部分似乎完全逃过了你的好奇心。”
他回到座位上,双手的指尖搭在一起。
“请不要说什么‘我在哪儿’,”他说,“否则我会很失望的。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理查德困惑而缓慢地环顾四周,觉得自己先前在另一颗星球上待了很久,那儿充满平静和阳光,音乐无穷无尽地播放,此刻却突然被拽了回来。他在那儿觉得无比放松,甚至懒得呼吸。
德克对他说:“这会儿各种事情对你来说还是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但我们已经有了几个有意思的线头可供顺藤摸瓜。在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里,只有两件是实质上不可能的。”
理查德终于开口了。他皱着眉头说:“不可能?”
“对,”德克说,“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可能。”
他微笑。
“幸运的是,”他继续道,“你带着你有意思的问题来到了最正确不过的地方,因为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个词。事实上,”他挥舞着那本残缺不全的书,“‘鲱鱼’和‘橘子酱’之间的
百叶窗拉绳尽头的木质挂件敲了几下窗户,除此之外,房间里一片寂静。节拍器一动不动。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过一点。
“你被催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德克说,“在此期间,我知道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另外还有些事情让我感到困惑,现在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许能帮你振奋精神,我建议你沿着运河溜达一圈。不会有人去那儿找你的。简妮斯!”
寂静。
理查德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他皱起眉头思索着。片刻之后,瞬时记忆一下子回来了,就像一头大象突然挤进房门。他陡然一惊,坐了起来。
“简妮斯!”德克又叫道,“皮尔斯小姐!这姑娘,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