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望天空。
过好会儿,他才意识到他只是在傻乎乎地盯着天花板看。他摇摇头,发现那
。今天他没有午餐约会——又是这样——多半只能待在俱乐部里吃香煎多佛鳎鱼配马铃薯和碎欧芹,然后再来大块乳脂蛋糕、两杯桑塞尔白葡萄酒,还有咖啡。然后是下午和下午能带来切消遣。
但是很奇怪,今天他觉得没有点动力去做这些。他活动割破那只手肌肉,又倒杯茶,以奇特冷淡态度看着依然摆在骨瓷茶壶旁大菜刀,等秒钟看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他接下来做,是上楼去。
他屋子里冷飕飕,整齐得毫无瑕疵,看上去就像仿品家具购买者心目中自己住处样子。不过当然,他这儿所有东西都是真东西——水晶、红木和威尔顿地毯——之所以看上去像假货,只是因为其中没有任何生气。
他上楼走进工作室,整幢屋子只有这个房间不是井井有条得枯燥无味,而满是因疏于整理而杂乱无章书籍和文件。所有东西上都积薄薄层灰。迈克尔好几个星期没来过这儿,而且他严令禁止清洁工进这个房间。编辑完最后期《洞察》之后,他再也没来这儿工作过。当然,不是真正最后期,而是对他而言最后期。他在乎最后期。
他把茶杯放在满是灰尘地方,过去查看旧唱机。他发现唱机上有张旧唱片,维瓦尔第某部管乐奏鸣曲。他播放唱片,坐进椅子。
他又开始等着看自己接下来会做什,忽然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在做,这件事就是:听音乐。
困惑表情慢慢爬上他脸庞,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以前从未做过这件事。他当然“听过”音乐,觉得那是种非常怡人噪音。事实上,他觉得那是种怡人背景噪音,适合用来作音乐季演出曲目参考,但他从未考虑过里面真有任何值得听东西。
他坐在那儿,如遭雷殛,旋律与副旋律相互作用,忽然向他揭示其存在,那种透彻感与积灰唱片表面和十四年没换唱针都毫无关系。
然而紧随这种揭示,失望感几乎立刻接踵而来,他因此变得更加困惑。忽然向他揭示其存在音乐奇异地无法令他满足。就仿佛在个戏剧性转折瞬间里,他理解音乐能力突然增强,远远超过音乐有可能满足它程度。
他侧耳倾听,想找到音乐不足之处究竟是什。他觉得音乐就像不能飞鸟儿,甚至不知道它失去什能力。它走得很稳当,但它在应该翱翔时行走,在应该猛扑时行走,在应该爬升、侧身、俯冲时行走,在应该因急速回旋而陶醉时行走。它甚至从不仰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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