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他听见同桌离他很远的某个人轻蔑地对邻座轻声说。直勾勾的视线缓和下来,转向别处。
“好极了,”雷格说,“我为你高兴,非常高兴。”
“告诉我,”他继续道,过了几秒钟,理查德才意识到教授没有在和他交谈,而是转向右侧,问他另一边的邻座,“这到底是搞什么,这堆——”他朝蜡烛和银光闪闪的餐具挥挥胳膊——“名堂?”
另一边的邻座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先生,他极慢地扭过头瞪着教授,像是因为被人从冥国这么唤醒而非常恼火。
“柯勒律治,”他用纤弱而尖利的声音说,“老傻瓜,今天是柯勒律治晚宴。”他极慢地转过去,直到重新面对前方。他叫考利,是考古学和人类学教授,经常有人在他背后说,这两者对他来说不但是严肃的学术研究,更是重温童年的好机会。
的这个岗位——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他设立这个,呃,时间学讲席是为了确定是否存在特定的因素使得一件事情在另一件事之后发生,以及是否有办法阻断这个因素。由于以上三个问题的答案,我立刻就知道了——分别是有、没有和或许——我发觉我就可以安享职业生涯剩下的全部时间。”
“你的前任们呢?”
“呃,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想法。”
“但他们是谁呢?”
“他们是谁?唔,当然都是了不起的好伙计,对一个人来说不可能更了不起了。记得提醒我有空时给你说说他们。看见那块砖头了吗?华兹华斯有次吐在那块砖头上。算他厉害。”
“哎呀,是吧,”雷格喃喃道,“是吗?”然后转身面向理查德。“今天是柯勒律治晚宴,”他胸有成竹地说,“柯勒律治曾经是这所学院的成员,你知道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柯勒律治。萨缪尔·泰勒。诗人。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这是他的晚宴。呃,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否则饭菜早就凉透了。”沉默。“给你,来点盐。”
“呃,谢谢,我看我还是等一等吧。”理查德惊讶
这些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理查德在宽阔的餐厅里左顾右盼,看十年时光有没有改变什么东西,答案当然是绝对没有。暗沉沉的高处——在闪烁烛光中只能看个大概——阴森森地挂着首相、大主教、政治改革家和诗人的画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世时都有可能在那块砖头上吐过。
“好了,”雷格大声地和他说悄悄话,语气像是在修道院介绍乳环,“听说你忽然混得非常不错,总算出头了,嗯哼?”
“呃,嗯,对,事实上,”理查德说,对这个事实的诧异并不亚于其他任何人,“对,是的。”
餐桌四周,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