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赫里斯佳老大娘问过德国人。
她回答说:
“有些德国人不坏。在们这儿打仗时候,这屋子里住过两个德国人,个是大学生,个是画家。他们常常和孩子们块儿玩。后来住过个汽车司机,他还带着只小猫。他开车回来,小猫就跟他玩儿。小猫好像是从边境上跟他来。他吃饭时也要把小猫抱在怀里。他对也很好,给拉来不少木柴,有次还给丢下口袋面粉。可是有些德国人很坏,杀小孩子,杀老头子,不拿们当人,随便朝人家里跑,在女人面前光着身子。们乡下警察也有这样,对人很凶。”
“咱们可是没有像德国人那样野兽。”谢苗诺夫说。接着又问道:“赫里斯佳大娘,住在您家里,您不害怕吗?”
她摇摇头,说村子里有很多放回来俘虏,当然,那都是回自己村子乌克兰人。不过她可以说,谢苗诺夫是她外甥,是嫁到俄罗斯姐姐儿子。
门响声大,或者茶缸掉在地上,他就害怕,好像好日子完,赫里斯佳老大娘再也无能为力。
有时邻居上赫里斯佳大娘家来,谢苗诺夫就爬到炕上躺着,尽可能不大声喘气,不打喷嚏。不过,邻居不是经常来。
村子里没有驻扎德国兵。他们驻扎在车站附近铁路工人村里。
他想到周围在进行战争,而自己在这儿过温暖与安宁日子,并不觉得有愧,他很怕再次落入集中营和饥饿世界。
他早晨醒来,很怕马上睁开眼睛,似乎夜魔法消失,他又要看到集中营铁丝网和警备队,又要听到空饭盒响声。
谢苗诺夫已经认识些邻居和街坊,认识第天没有让他进门那个老妇人。他知道,晚上姑娘们常常去车站看电影,每到礼拜六,车站上有乐队演奏,有舞会。他很想知道,德国人在电影院里放什样电影。但是上赫里斯佳大娘家里来只有老年人,他们不看电影。没有人可以问。
邻居位大娘
他闭着眼睛躺着,听听赫里斯佳老大娘是不是消失。
他很少去想不久前日子,不去回想政委克雷莫夫、斯大林格勒、德国集中营、押送俘虏火车。但是每天夜里他都在梦里哭和叫。
有天夜里他从炕上爬下来,在地上爬会儿,躲到板床底下,在板床底下睡到天亮。早晨起来,他想不起他梦见什样可怕事。
有几次他看到载重汽车载着土豆和粮食从村里道路上经过,有天他还看到部小轿车。马达很好,车轮在泥水里也不打滑。
有时他想象着德国巡逻队在过道里叽哩哇啦说起话来,马上就会冲进屋里来,他心就会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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