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监督队;善于识别人的队长很了解他的软弱、温柔的性格。
看着犹太人在毒气室里抽搐,一点意思也没有。罗捷对于那些喜欢干这种事的士兵很厌恶。特别使人厌恶的是在毒气室门口值早班的战俘茹琴科。他
四十一
战争结束以后不久,在慕尼黑的秘密警察档案室里发现了西德一座集中营里地下组织一案的侦讯材料。在案卷的最后一页中写着,对案犯的判决已经执行,尸体已经火化。名单中的第一名便是莫斯托夫斯科伊。
研究了侦讯材料之后,还是无法判断出卖了同志的内*是谁。可能,秘密警察把他和被他出卖的人一起处死了。
四十二
在监督队的宿舍里,很暖和,很安宁。监督队是监督毒气室、毒药仓库和火化炉的工作的。
德国人给长期为一号工程工作的囚犯创造了很好的生活条件。每一张床前都有一张小桌,有热水瓶,床与床之间的走道上铺了地毯。
为毒气室干活儿的人没有人看押,而且在特别的食堂吃饭。监督队里的德国人吃饭像在饭店里那样,每个人都可以随便点菜;可以拿到额外的工资,几乎相当于相应级别的现役军人工资的三倍;他们的家属在住房方面享受着优待,得到的粮食供应是高标准的,在受到空袭威胁的地区他们有权最先疏散。
士兵罗捷在观察窗口值班。等到一道程序快结束的时候,他就下命令把毒气室里的人卸下去。此外,他还要监视牙科医生们,看他们干得是否认真仔细。他几次向工程主任卡里特卢夫特报告他同时执行两项任务的困难:有时候他在注视上面放毒气,就不能观察下面牙科医生找金牙,在将人推上输送带的地方,工人们就会偷懒。
罗捷习惯了自己的工作,已经不像最初几天那样面对着观察窗口惶惶不安了。他的前任有一天因为一件事情被打死了,那件事情应该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干的,不应该是一个执行特殊任务的党卫军士兵干的。罗捷起初不明白同事们在说话中暗指的是什么不体面的事,到后来他才明白了。
罗捷不喜欢这新的工作,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他对于周围的人对他的尊敬,很不习惯,感到很不安。食堂里的女侍者们常常问他为什么脸色那样苍白。自从他记事起,妈妈就经常哭。不知为什么父亲经常被解雇,好像他有工作的时候不如失业的时候多。他学会了父母那种轻盈、柔和、不会惊扰任何人的步子,学会了对邻居、房东、房东的小猫、校长和站在路口的警察的那种惶恐而亲切的笑。温和与亲切似乎是他性格的基本特点。所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心中竟有那么多仇恨,怎么过去多年中没有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