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糖块和铅笔头儿紧紧按在胸口。
夜里,有名党卫军士官把他押出来,押着他顺着街道往前走。阵阵冷风吹在他脸上。他回头朝座座沉睡棚屋看看,在心里说:“没什,没什,你们莫斯托夫斯科伊同志神经不那脆弱,同志们,你们好好儿地睡吧。”
他们走进集中营管理处大门。这里已经闻不到集中营里那种氨水气味,可以闻到冰冷烟草气息。莫斯托夫斯科伊发现地上有根老大烟头儿,他真想捡起来。
他们上二楼,又上三楼,那士官叫莫斯托夫斯科伊在擦脚垫上把脚擦干净,士官自己也把鞋底擦老半天。莫斯托夫斯科伊爬楼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尽可能平息下气喘。
他们顺着铺在走廊里长条地
脸上、手上都出层汗。头脑里也出现种似是而非、虚假清醒状态。
他想到他和意大利神甫议论世界性罪恶那番话,联想起小时候有天忽然下起雨来,他跑进妈妈做针线活儿房间时那种幸福感;又联想起当年去叶尼塞流放地看他妻子,想起她那哭湿幸福眼睛;又联想起面色苍白捷尔任斯基,他在次党会议上向捷尔任斯基问起社会g,m党个可爱小伙子下落。捷尔任斯基回答说:“枪毙。”他想起基里洛夫少校那苦闷眼睛……想起雪橇拖着朋友尸体,用被单盖着。朋友在列宁格勒被围日子里,没有得到他帮助。
他那像小孩子样乱蓬蓬头充满幻想,他那老大秃头顶贴在粗糙集中营板墙上。
过阵子,遥远事渐渐远去,越来越淡,渐渐失去色彩。他似乎慢慢沉入凉爽水里。他睡着,为是在晨曦中重新听到笛声,迎接新天。
下午,把他带到浴室里。他很不痛快地吸着气,打量着自己胳膊和瘪瘪胸膛。
“是啊,老。”他想道。
等到带他来洗澡士兵在手里捏着纸烟走出门去,个正在用拖把擦洗水泥地窄肩膀麻脸囚犯对莫斯托夫斯科伊说:
“叶尔绍夫要向您报告个消息: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军把德国佬所有坦克打退啦。他要告诉您,切情况正常。他要您写传单,下次洗澡时候交给。”
莫斯托夫斯科伊正想说,他没有铅笔和纸,但这时候名看守走进来。莫斯托夫斯科伊在穿衣服时候,摸到口袋里有个纸包。里面有十块糖、块用破布包着奶油、张白纸和个铅笔头儿。
莫斯托夫斯科伊感到非常高兴。他希望有东西全有!可以不是在毫无意义地担心血管硬化、胃病、心绞痛状态中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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