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位英国军官问他,在苏
。不论是西班牙士兵,还是挪威文具店老板,比利时律师,都喜欢接近这位老布尔什维克,常常向他求教。
有天,苏联战俘中头头儿叶尔绍夫少校坐到莫斯托夫斯科伊铺上。他微微靠在莫斯托夫斯科伊身上,把只手搭在他肩上,又快又急切地说起话来。
莫斯托夫斯科伊忽然回头看看,切尔涅佐夫正在远处床铺上望着他们呢。莫斯托夫斯科伊觉得,他那只好眼睛里苦闷神情,比起打掉眼睛留下红红空窟窿还要可怕。
“是啊,伙计,你是不大快活。”莫斯托夫斯科伊心里想。但并没有幸灾乐祸心情。
大家时时刻刻需要叶尔绍夫,这不是偶然,是有道理。“叶尔绍夫在哪儿?没看见叶尔绍夫吗?叶尔绍夫同志!叶尔绍夫少校!叶尔绍夫说……去问叶尔绍夫吧……”别棚屋里人也常常来找他,他床铺周围总有人来来往往。
莫斯托夫斯科伊管叶尔绍夫叫“思想领袖”。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些社会活动家都是思想领袖。还有民粹派,还有风云时米海洛夫斯基。在希特勒集中营里居然也有自己思想领袖!独眼者孤独在这营里似乎成悲哀象征。
自从莫斯托夫斯科伊蹲沙皇牢房,已经几十年过去,而且那时候是另个时代,是十九世纪。
现在他常常想起当年情形,那时候因为有些党领导人不相信他主持实际工作能力,他非常生气。现在他感到自己是强有力,每天他都看到,他话不论古泽将军,旅政委奥西波夫,还是天天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基里洛夫少校,都是多看重。
在战前,使他可以自慰是,他直不受重用,不用接触那些使他反感、使他愤慨事。斯大林在党内独断独行,对反对派血腥镇压,对党内老干部不尊重—这些事他都没有接触到。他非常解、非常敬重布哈林被害,使他感到非常沉痛。但是他知道,在任何问题上与党对抗,就会不自觉地站到反对自己所献身列宁事业立场上。有时他觉得苦恼,他怀疑:他不发言,不站出来反对自己不赞成事情,也许是他软弱,是他胆小怕事?战前许多事使人不寒而栗!他常常想起已故卢那察尔斯基,他多想再看到他啊,跟他交谈是那样轻松,不等句话说完,他们彼此很快就解。
现在,在可怖德国集中营里,他感到自己有信心,有力量。只有种不舒服感觉时刻不离开他。他即使在集中营里,也无法恢复年轻时那种鲜明、完整感情:在自己人当中是自己人,在外人当中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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