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娅透过树看着妈妈种玉米和芜菁的那块地,现在长满了杂草。当然,并没有玫瑰。
“忘了吧。没有神
失。
每隔几秒钟,她就冲到厨房窗边去听有没有船声。突然,爸爸跛着脚走上了台阶。基娅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她跑开了,大声说她要去屋外的厕所,晚饭很快就好。她站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心脏和胃仿佛在比赛谁抽得更厉害。她在长木凳上坐下,从门上月牙形的裂缝向外望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摔廊门的声音传来,爸爸快步走向潟湖。他直接上了船,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开走了。基娅跑回棚屋,跑到厨房里,但是信已经不见了。她猛地拉开他的抽屉,在衣柜里乱翻。“那也是我的!我和你有一样的权利。”回到厨房,她翻着垃圾桶,看到了信的灰烬,边缘还泛着蓝色。她用勺子把这些舀起来,摊到桌面上,只剩一小堆黑色和蓝色的残留物。她在垃圾里一点一点地挑。可能有些部分落到了底下。但什么都没了,只有粘在洋葱皮上的灰烬。
她坐在桌旁,看着那一小堆灰烬。豆子还在锅里煮着。“妈妈碰过这些。或许爸爸会告诉我她写了什么。别傻了——这就和沼泽地下雪一样不可能。”
甚至连邮戳也不见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妈妈在哪儿了。她把灰烬装进一个小瓶子,收到床边的雪茄盒里。
那天晚上和第二天,爸爸都没有回家。他最后回来的时候,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走路摇晃的醉汉。当她鼓足勇气问信的事,他咆哮道:“这巴四你该关心的事!”接着又说,“她不会回来了,你赶紧忘了吧。”然后拄着棍子慢吞吞走向小船。
“这不是真的。”基娅冲着他的背影喊,紧握的拳头垂在身侧。她看着他离开,对着空荡荡的潟湖大喊:“‘巴四’根本就不是个词!”后来她想,她本应该自己打开信,甚至不必告诉爸爸,那样她就可以留下这些文字以后看,而对爸爸来说,不知道信的存在更好。
爸爸再也没有带她去捕过鱼。那些温暖的日子只是一个额外的季节。低低的云层分开,阳光短暂地照亮了她的世界,然后云层合拢,阴暗而吝啬。
基娅不记得该如何祈祷。重要的是手势还是眼睛闭得有多严?“也许,如果我祈祷了,妈妈和乔迪就会回家。即使会被打骂,生活也比这粗玉米粉好。”
她唱起赞美诗的片段——“露水还在玫瑰上时,他和我走在一起。”妈妈曾带她去过几次小小的白色教堂,这两句是她能记起的所有。她们最后一次去那儿是妈妈离开前的复活节。但关于这个节日,基娅只记得喊叫、流血,有人摔倒,她和妈妈逃开了。后来,她索性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