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好吗?""不好。""那可不妙了。"他问我,"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起来呢?""不早了。""什么时候了?""九点了。"我说。
"我敢打赌,我们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的。"三点钟吗?如果他一直到凌晨三点还醒着,那么今天他就要尝到苦头了。
我说,"但是我先睡了。"他很奇怪地看着我说,"是你害我睡不着。""我?""你一直在说话。""你是指我说的梦话?""不是,你提到山的事!"这就奇怪了,"克里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些事。""你昨天整晚都在说,你说,在山顶我们可以看到一切,你说你会在那儿和我相会。"我想他在做梦,"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和你在那儿相会呢?""我不知道,这是你说的,"他看起来十分不舒服,"你听起来好像是喝醉了。"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我最好让他自己慢慢起来,但是现在我很渴。这时才记起我没有把水壶带上来,以为路上能找到水喝,真是笨透了。一直到我们爬过山脊才有早餐可吃。下到另外一边才会有一条小溪。于是我说,"我们赶快把行李收拾好上路吧!这
阳光透过松树林洒到我的脸上,让我慢慢地知道身在何处。它也驱走了我的睡意。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间有着白色墙壁的房间里,看着一扇玻璃门,在门外的是克里斯和他弟弟还有母亲。克里斯向我挥手,他弟弟在旁边笑,而他母亲却在一旁流泪,然后我看到克里斯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事实上,相当恐惧。
我向门靠近,他开朗些了,他示意我把门打开,我想打开它,但是打不开。
他脸上又出现惊恐的表情,但是我转身走开了。
我以前常常做这个梦,它的意思很明白,而且和我昨天晚上提到的事情颇为契合。他一直想和我亲近,但是又怕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情况愈来愈清楚。
帐-篷外,地上的松针被太阳晒得冒起了腾腾的蒸气,空气有些潮——湿——而且十分清凉。克里斯仍然睡得很熟,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出了帐-篷,站起身来,伸展四肢。
我的腿和背很僵硬,但是并不痛,于是我就做了几分钟柔软体操,把全身放松,然后快步地从圆丘跑到树林里,这样才觉得好多了。
今天早上松树林的气味十分——湿——重,我蹲下来,在晨曦当中瞭望下面的峡谷。
后来我回到帐-篷这边,听到里面有声音,知道克里斯醒过来了。我探头进去看他,他正静静地躺着。他一向醒来很慢,在他开口之前几乎需要五分钟的缓冲时间,这时他正眯着眼睛看着太阳。
"早啊!"我说。
他没有回答我,从松树上落下几滴雨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