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有人告诉我:“现在你拥有一个全新的自己。”然而这种解释等于没有解释,因为它使我比以前更困惑了,我不记得以前的那个我,如果他们说,你现在是个新人了,这样似乎有意义得多。他们错以为人格是一种物品,就好像一套衣服,可以让人换穿,但是,一个人除了人格之外,还有什么呢?只有一些骨和肉罢了,或许还有一些统计数字等等,但是肯定没有人在其中,因此人只是人格穿上骨肉和一些统计数字罢了,而不是别的。
但谁又是那个以前的我呢,那个他们认识,而且认为是我的前身?
这是我许多年前第一次隐约觉得斐德洛的存在,在往后的岁月里,我又知道得更多。
他
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睡了一个晚上,因为天已经亮了。所以我想,“天啊!我甚至连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多么令人困窘的事情。这个房间并不像我休息的那一间,但是我进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而且我想当时我一定已喝得烂醉了,所以也没准。
我站起身来,看见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并不是昨天晚上我穿的那一套。我走出来,立刻吓了一跳,外面并非其他的房间,而是一条长廊。
我走过这条长廊,发现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有三次一个陌生人要我停下来,问我觉得如何,我想他们在观察我喝醉的情形,就回答他我没有宿醉,这时其中一个人笑出声来,然而立刻止住了。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我看到里面正在进行某种活动,于是我进去在旁边坐下来,希望没有人注意我,然后我就可以想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朝我走来,问我是否知道她的名字,我看到她的衬衫上有一个小小的名牌就照着念,她并不知道我看见了这个,所以很惊讶地赶忙走开了。
当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人来,他一直瞪着我看,然后在我的旁边坐下来,问我是否知道他的名字,我也照着告诉他,但是他们很惊讶我竟然知道。
他说:“这是很早期的症状。”
我说:“这里好像是医院。”
他们点点头。
“我怎么会来这儿呢?”我问道,因而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派对。这个人什么也没有说,而那个女-人低下头来,没有再解释什么。
几乎花了我一个多礼拜才从周围的事情推论出,在我醒来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所发生的才是事实,我无从判断两者之间的差异,只是不断新发生的事告诉我,喝醉酒的事似乎并不存在。有一些小事,像是门上锁了,外面是我从来没看过的景色;而由监护庭来的一张条子告诉我有人疯了,他们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