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哥。”又瞄一眼陆世文,以为是花王二的儿子,道:“带细侄来开眼界?今晚有正嘢,快开场了,阿叔请客,免费!”
道友推开木门,陆世文隔着门缝望进去,屋里挤满坐、蹲、站的人,小舞台打着镁光灯,有个金发女人赤裸裸地张腿坐在地板上,眼睛半眯半开,身旁有个玻璃缸,水里浮游着几尾不知道将面对什么命运的金鱼。仙蒂伸手推一下陆世文的背,提醒他花王二已经走向巷尾的孖记香肉店。广东人常说“三六滚一滚,神仙都企唔稳”,三加六是九,粤语的“九”和“狗”同音,狗肉的浓烈气味闻在广东人的鼻子里,是天堂的芳香。
龙津后巷是脱衣舞场和赌摊集中的地方,舞场门口挂红布、吊红灯,赌摊挂的则是蓝布,吊的是黄灯。行有行规,偏门有偏门的讲究。每间赌摊必在墙角供奉地主神位,墙上贴着两张黄纸,上写“五方五土龙神,前后地主财神”,还有一张小横批,写的是“大杀三方”。墙前没有香炉,却有两块削皮老姜,一块插了香烛,另一块插着一柄利刀,刀口朝外,同样是大杀三方的意思。
寨城里的街和路都窄,巷道更窄,但无论是街或巷其实都只像深而长的隧道,几十年来“三不管”,盖房建房不受法例规管,楼房高高低低紧贴相连,楼与楼、屋与屋之间的狭窄空间便算是路了。这里没有z.府,所以没有电和水,堂口便是z.府,水和电皆从城外接驳到各屋各户,水费电费都由堂口控制的公司收取,电线和水管既无秩无序又有因有果地穿越街道巷牵引进入家家户户。整个寨城像是一幢庞大的老房子,苔藓由地底冒出,蔓延到每寸角落、每处隙缝,终而像一片无边无际的蜘蛛网把老房子重重包围,人在不见天日的网格里爬行,卑微,但有卑微的自由。
路面起伏不平,阵阵尿臊恶臭从各方各处飘袭过来,仙蒂连忙掏出手帕掩盖鼻子。她瞄向墙边角落,发现散置了一团团的报纸,像一个个纸球,苍蝇在旁黑压压地飞绕,地上积渗着一摊摊黄浊秽水。城寨楼房十居其九没有厕所,人有三急,居民须走路到南门外的龙津道或者北门外的东头村才有公厕可用,所以干脆在家解决,粪便拉在报纸上,把报纸包裹成球,再带到城外的垃圾站丢弃,但常有人随手把戏称为“荷叶饭”的粪包弃放在巷道之间,反正是公众的地方,而公众的地方便也是自己的地方。
因担心被脏水滑倒,仙蒂一手用手帕捂住嘴和鼻,另一只手往前拉住陆世文的右臂,隔着衬衫触摸他的厚实肌肉,有青春的温度,微微发烫,仿佛有一群孩子躲在血管里面吱吱喳喳地谈笑。她忽然记起陆南才的胳臂,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