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自己以前有过开妓寨如意算盘。
“好哇。在第十层地狱等你,做个伴,不愁寂寞!”阿冰道。
两人相视而笑。哨牙炳脑袋却又被敲下,回想当初开妓寨只是为搞姑娘,如今看管着孙兴社八间妓寨,要多少姑娘有多少姑娘,愿望达成,却忽然有几分手足无措,像搭船靠岸,有莫名其妙空虚。以前没有,只不过这刻,有。
哨牙炳偷瞄阿冰侧脸,她白天用手帕扎起马尾,夜里取下手帕,微风阵阵吹得头发散乱到额前,忽隐忽现轮廓使人看不清楚她是孩子抑或大人。哨牙炳觉得应该说些认真话,于是认真地撒个谎:“其实,想多揾些钱,办个免费学校,自己读书不多,倒希望其他孩子有机会多读,尤其孩子。”
阿冰默默地低头,嘴角尽是春天暖意。哨牙炳突然发现她襟前颗钮扣松脱,招牌灯光从窗外映射进来,从他坐着角度,透过缝隙可以窥见她胸前丘壑。他心里怦然跳下。奇怪,有什女人他没见过?燕瘦环肥,多肉少肉,大小,尖圆,看在床上老手眼里已无稀奇。然而眼前人偏偏不太样。并非形状不样,而是在哨牙炳感觉里,其他女人胸是刺激挑逗,阿冰却刚相反,像故乡静静小溪,温柔地,流着。他感受到种从未有过幸福。
电车忽然恢复前行,两人没再言语,各自在心里盘算未来。阿冰托腮坐在窗旁座上,电车驶近湾仔道,系在襟边白底碎花手帕不小心被风刮走,她“呀!”声,伸手抓兜,上半身俯到车厢外,哨牙炳连忙把她拦腰抱住,然后不知道从哪来胆量,双手握紧窗框上方,两腿撑,身子扭,瘦削身躯竟然从狭窄车窗间穿过,松开手,整个人跃跳到车外,阿冰来不及阻止,幸好车速缓慢,料想他摔到地上亦不至于有大碍。
然而此时电车旁边凑巧有人拉着黄包车,哨牙炳轰隆摔到绿篷车顶,腰身被重重撞记,再掉到地面。电车继续前行,阿冰央求司机停住让她下车,她急步跑回原处,见到哨牙炳已经站起身,弯身扶腰跟车夫理论,脸上满是歉意。瞄见阿冰,他立即挺胸道:“没事,别担心,没事,唔好意思……”这是他口头禅,“唔好意思”,仿佛无论发生什事情,都是他有错,都是他对别人有所亏欠。
车夫瞄她眼,说:“姑娘仔,你真有福分,炳哥平时好惜身,现在肯跳车为你揾命搏,冇得顶!有事只是车,篷顶裂开……”
“别啰唆,快走!”哨牙炳在旁打断车夫,急不及待催他离开,“明天下昼到麻雀馆拿钱,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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