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棕,花香很香的树。”
“那另外一棵呢?”
“面包树。”
“那我知道帕吉鲁叔叔跟你来过这里了。”
“是吗?”
路的某家骑楼吃了快炒配啤酒,小墨汁搜集了五个啤酒罐铁盖,舔了某个铁盖内侧的酒液,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她会告诉哥哥,台北的酒有苦味。然后,她站起来沿着骑楼走,捡到一根稀罕的可弯式吸管,在下个街口的公共电话上拿到一个不知道谁遗忘的唐老鸭玩具,她继续走下去找,直到有人拉住她。她抬头看是古阿霞告诫不可乱走。
古阿霞没有把小墨汁带走,而是看着街道。小墨汁问,怎么了。古阿霞说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隐然觉得,在下两个路口左转后,那有间邮局,最特别的有三个直立式邮筒,还有一排白千层树。
“这路都差不多,让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来过。”小墨汁说。
“不是的,是我来过。”古阿霞说,如果没记错,她曾去过那里。于是,她紧紧拉着小墨汁往前走,并吩咐她不要乱捡路上的东西了。
过了两条街右转,一间邮局、三个邮筒果然在眼前。古阿霞伫立良久,才慢慢过去,她确实来过这地方。去年环岛时,她与帕吉鲁为了省钱就在邮局前的骑楼下席地而睡,黄狗为了追野猫跑出了三条街。他们费了好久才找回调皮的黄狗。然后,隔天他们坐便宜的火车到宜兰苏澳,搭船回花莲。往事并不如烟,历历在目,怎么都逃不开。
两人往回走,边走边聊,小墨汁问那排行道树白千层,用邦查话怎么说。古阿霞皱着眉头想,然后慎重说,叫白千层。小墨汁说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古阿霞说这些是外来树种,邦查老祖宗来不及取名字就死了。两人边聊边笑,古阿霞还捡到了一把绘有卡通《海王子》的塑胶短刀,小墨汁很乐意收下来,赠送给哥哥来保护她。
小羊有点醉了,坐在快炒店的小藤椅,啃筷子发呆。古阿霞回来的时候觉得她面带微愠,不断道歉。小羊说,人找到就好,回家啰!然后发动摩托车,三贴穿梭在夏夜的车流。古阿霞
古阿霞过了街,来到邮局的骑楼下,蹲下去找什么。她在找去年掉在这里的东西。
“你不准我捡,自己又捡东西?”小墨汁有点生气。
在骑楼角落的水泥墙上,古阿霞发现当初夜宿无聊时留下的原子笔签名,字很小,写在都市只有自己记得的一隅,那是“帕吉鲁与法莉妲丝”。这几个字写得歪歪斜斜,小墨汁蹲在地上才瞧出个大概,连忙问这是什么啦!
“种在水泥地上的两棵树啦!”
“我读懂了,你把自己种在地上了,”略懂字的小墨汁有点乐,“你的名字是什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