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冈本美结子说,“二战后,日本经济太糟糕了,我们家也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大家想要戴手表,歪脑筋动到了这只表。”
“你们一只表大家轮着戴,我们这边一颗苹果切得薄薄的,大家抢吃。”古阿霞加入了话题。
“那时候,一只好表的要价太贵了,我高中出社会时,到银行工作,月薪约一万元,精工表
况,一个孤单自闭的小男孩终于也成为男人了,改变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对传统伐木的坚持与热爱。
冈本美结子起身,走过去,坐在同桌的帕吉鲁对面。帕吉鲁没抬头,一刀刀刨,一刀刀剃,卷曲的木屑跌在桌面,他雕个不停,好掩饰不知所措。
冈本美结子从袋子里拿出精细的木盒子,揭开绒布,露出一只精工(SEIKO)腕表,把手表推到帕吉鲁桌前。帕吉鲁瞥了眼,老表一只,也只是老点,他继续干活,不知道姑姑干吗这样死盯着他,令人不安,要不是母亲交代要出席,他不想参加这种没有感情且聚一次便散了的家族聚会。
“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礼物,”冈本美结子说,“请务必原谅我的怠慢,隔了三十几年才拿给你。”
那些滴滴答答落在桌面的木屑停了,帕吉鲁抬头,仔细瞧,帮忙翻译的素芳姨也睁大眼。这只腕表很陈旧了,表壳微略刮花,朴质的珐琅面盘,时针的针尖是中空菱形的“先菱”。表带是有点龟裂的牛皮带,却泛着油泽,显示主人有上油保养。这只手表有点历史了,功能还不错,秒针在走。
“请不要怪母亲,是我太任性了,一直把它留在身边使用。”向来沉默的冈本国雄低头道歉。
日本人好礼,道歉不马虎,帕吉鲁也弯身敷衍。他绝对不在意,这手表拖再久送来他都无所谓。这表对他来说感情太淡了,像从来没有看过的父亲。可是冈本家族太在意,给了帕吉鲁芥蒂与尴尬。
冈本国雄再次低头道歉,他说,中学时升学压力大,他需要掌握时间,擅自拿来用了,坐拥挤的小田急铁道到东京周边的城区读书,得掐准分秒必争的时间。手表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占用太久,甚至有疏忽,在某次下雨时忘了拿下手表,整个表壳内面充满雾雾的水气就算了,看不到的零件还生锈,机械一星期后停下来,他这辈子最大的罪愆竟是让手表坏了,花了一笔钱修。冈本国雄说到这又低头道歉,内心愧疚与自责,他又说,从此之后,遇到下雨,他把表用布包好,放进空便当,这样手表就不会有任何闪失了。
“请不要怪罪哥哥,我也有责任,非常抱歉。”冈本国雄的妹妹冈本爱子也道歉起来。
“你们很珍惜手表,应该留着用。”素芳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