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眼水很浅,都把泪落,心里想着那是囚牢名条呀,她不敢看,把头撇向监牢深处,注意到画家“中彰投2号,家住花莲玉里”刺青从身体层层颜料下透出来。她清楚那意思,他们走丢、走糊、走疯,给人打几顿或给警察揪着时,凭回邮信封送达玉里疗养院。
“慈悲是佛陀给人类最好礼物,”将军说,“慈悲人,能够知道杂草名字。”
“不是慈悲人,是难过。”古阿霞往帕吉鲁靠近些,感受到多话是疲惫,她只需要依靠,靠到帕吉鲁衣袋酢浆草花朵。她抽出花束,伸进铁栅献给中彰投2号。人生需要束花,不料引来混乱。美丽少年凝视会儿那灿烂花朵,眨着眼,忽然捉住她手拖回去。在场人不知所措,没预料呆滞病患有这大动作,几乎像被束火焰烫到,瞬间有生理反应。
古阿霞没尖叫,因为她预料中彰投2号会捉她手,但是力道过大,有些恐惧。她脸贴上冷铁杆,手腕传来被紧勒疼痛,喉咙揪出点声音,只要挣扎几下便能全身而退。
这时,帕吉鲁立即伸手去狠狠锁住中彰投2号喉咙,又狠又快,几乎置人于死地。
“放开手,赶快放开手。”古阿霞要帕吉鲁撂开,她认为中彰投2号没有敌意。
被锁喉中彰投2号不咳不动,整张脸酱红,打算为花朵赔上条命样子。这让帕吉鲁掐得更紧,死锁中彰投2号喉咙。事情够糟,吴天雄也来搅和,他冲去墙角拉消防用水管想冲开人,激烈水流发出滋滋声,后坐力让黄铜瞄子失控地乱摆,水喷得到处都是。直到古阿霞第三次喊停,切才恢复安静,关上水管慢慢流干水,帕吉鲁松手,只剩下中彰投2号没放手。
这不是谁跟谁斗到山穷水尽,等待会出现最好结果。过好会,中彰投2号松开手,让古阿霞献出小花。这些被幻视与幻听困扰病患,辈子在分辨真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多是无从辨别而顺从命运安排。古阿霞很清楚,中彰投2号握住她手是要确定那些颜色与线条是真。他走回没有廊灯照到角落,盘坐,安静放下花。
这时候事情更明朗,牢外人眼睛适应黑暗,看到灯光永远无法照射到牢内墙面图案:那是幅草原,非常抽象,旦放上真实野花,所有联结串联起来,有着清风徐徐、摇摆野草、蓊郁树木与反射粼光小溪流。古阿霞不得不告诉自己,她辈子也在寻辨真实,那是日常生活中疏忽关注细微,它们无时无刻不存在,却时常错过。
“这是看过最美图,整座草原就在星空下发亮。”古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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