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热闹,仙蒂约好陆南才到欢得厅喝酒打牌,说哨牙炳等人也来,可以凑桌牌九局。六点廿五分,天色暗下,陆南才穿妥衣服,戴上呢绒帽,正披上外套,忽然传来几下微弱敲门声。咯咯——咯咯咯——咯咯。陆南才呆站在客厅中央,外套只穿半,此刻不知道该把它穿妥抑或该褪下。是他和张迪臣约定敲门记号,只有他和他知道。难道是,回来?张迪臣回来?臣,神,回来?
陆南才决定脱下外套,踮足走近门旁,把耳附在门上探听动静。他正犹豫该否问话,门外传来把微弱而稚嫩声音。不是神,是人,其他人。敲门人道:“南爷,东记送货。”
陆南才愣下,马上明白“东记”是东江纵队代称,“送货”是有人须在码头进出,他从未跟东江纵队人直接联系,但不难猜到暗号,猜不透只是为什对方知道自己跟张迪臣约定敲门方式。于是隔门谨慎试探,问:“谁订货?”
敲门人答道:“张先生订。件洋货。”
陆南才立即拉开木门。
个十四五岁年轻人闪身进门,满脸稚气,看即知是东江纵队里“小鬼”角色,负责奔走联络。他对陆南才微微点头。陆南才眼睛直直看着他,不发言,眼神却在急切追问原委。小鬼年纪虽轻,但非常沉着,清楚道明切。事缘三个钟头以前,张迪臣在马头涌帮忙日兵布置营房,趁日兵忙里忙外,找得机会和个华兵从厨房侧门逃出,躲在运送车后座,随车直奔尖沙咀。日本人不过圣诞,但庆祝除夕和新年,加上忙几天新生周年活动,精神松懈下来,冷不防让他们有机可乘。张迪臣和另人下车后,发现身处海边,周围又多日兵,干脆纵身跳进海里,顺着潮涨,游往港岛西边,登岸时天色已昏,唯有摸黑沿路上山,往薄扶林走去。
薄扶林?必是去永别亭。听到这里,陆南才暗忖。那是们捉鬼地方。那是们秘密别墅。
小鬼继续说:“他们踏入义庄就被们制伏。”
东华义庄于香港沦陷后被东江纵队占领为游击据点,他们把短枪和子弹藏在棺材里,手榴弹塞在骨灰龛,昼伏夜出,下山偷袭日本鬼子,并安排小艇把值得送离人送离香港。运送路线分为三路,两路在九龙,由旺角经青山道和元朗,跨过深圳河而达宝安和惠阳游击区,或者由西贡经大鹏湾和沙鱼涌,再到惠阳。港岛这边,由义庄附近石塘咀或稍近东边铜锣湾岸边出发,搭渔船到长洲,转澳门,再经陆路到石岐或水路到台山。路路难行,常遇日兵检查,被营救人必须装扮成渔民或商贩,或者窝在船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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